踏实肯干口碑很好 薪水较低风险加大
4月8日清晨，伯利兹籍“丰收”号轮与福建的“金海鲲”号轮在浙江台州水域发生碰撞后沉没。几天过去了，经过全力搜救，落水失踪的19名中国船员生还希望渺茫。这起事件的发生，让人们对那些在远洋轮船上长年工作的中国船员投去了关注的目光。近年来，随着中国逐渐成为船员劳务输出大国，在外籍轮船发生的重大事故中，也常常会有中国船员被卷入。船员这个昔日因能“满世界跑”而诱人的职业如今也意味着“风险与孤独”。《环球时报》记者近日采访了几位从事远洋航运的业内人士，他们通过亲身经历讲述了中国船员闯荡世界的艰辛。
船员遭受多重风险
据了解，“丰收”号轮事发时虽然天还没有亮，但海面上的视线足以看得见对方的船。但谁也没想到，它在两艘船相撞一分钟后就沉了。涉及中国船员的事故今年已经发生多起。1月23日，一艘伯利兹籍货船在日本海域失火，在中国搜救中心紧急协调日本有关方面进行抢救后，船上10名中国籍船员被救助直升机全部救起。3月21日，一艘巴拿马籍货船在菲律宾北部海域遭遇恶劣天气沉没，船上19名中国船员多人死亡或失踪。翻阅最近几年的资料，记者发现中国船员在不同海域遭遇过海盗袭击、被当地政府扣、被当地反政府武装袭击等事件，甚至有些国家媒体还渲染中国船员是“海员间谍”，派人监视。
一位从事远洋运输多年的海员谈到这些风险时说，海运的风险程度虽然比不上航空运输，但近几年海盗猖狂，对船员的人身安全构成很大威胁。马六甲海峡的海盗一般不袭击中国船只，他们认为中国船上财物不多。在夜晚通过海峡时，中国船员也会把船上弄得灯火通明，告诉海盗船上已有准备。但在索马里海域，装备精良的海盗可不敢惹，中国船只在夜晚通过时会关闭所有照明，甚至航行灯也要关掉，只靠雷达来探测周围状况，一旦发现有小艇跟踪，就全速行驶甩掉它。还有些地区的海盗准确地说应该叫“海贼”，他们往往在船停靠期间顺着锚链孔爬上来，偷走缆绳等财物。
除了海盗袭击，海难事故多发还有两个原因：一是碰撞、搁浅或火灾等，这类事故中有90％是人为因素造成的；此外还有因船舶老龄化造成的事故。国际海事组织规定远洋货轮服务年限是18年，超过了这个年限，设备、船壳都会变得不稳定。老龄船每次靠港，都会受到当地海事局的检查。即便如此，仍有一些老龄船因各种原因而“漏网”。
中国船员很受国外欢迎
据不完全统计，菲律宾、中国、印度和缅甸等亚洲发展中国家的外派船员占全球船员劳务总数的80％。其中，菲律宾占据整个国际船员市场的霸主地位，每年向国际市场提供约20万名船员。中国每年输出的船员有2万人左右，约占世界船员市场的5％。当然这个数字不包括通过非法渠道出去干的。中国船员大部分都是通过中介劳务公司出去的，他们在人身安全遇到危险和以后与外国船东发生劳资纠纷时，就有了依托。外派船员分全套班子和跑单帮。全套班子好一些，全是中国人，感情交流上没问题，而跑单帮就要求外语好，更能独立“作战”。一位希腊船长曾这样评价他领导过的各国船员：中国船员勤劳踏实、忍让、好学，但外语差；菲律宾船员较懒惰，但因为英语好，更适合做报表、写报告等书面工作；印度船员呆板，但比较忠实、听话。总的来说，外轮船踏实肯干的高级中国船员，在国际上很受欢迎。目前，中国现有船员数量还满足不了国际船员劳务市场的需求。
中国船员待遇相对较低
中国船员来自国内四面八方，但沿海发达地区相对少一些。很多人干船员，主要还是出于经济收入的考虑。因为前两年船员的工资待遇相对陆上一般的行业要高很多。但最近，船员们也开始自嘲说：“有本事的都转陆了，没能力的还在海上漂。”按国际劳工组织规定，国际船员最低工资是每月500美元，现在国内远洋船员的最低工资和这个数字刚刚持平。在国内，远洋船长的市场价一般不高于每月4000美元，而外派到国外船运公司的船员薪水要高出很多，像外派到欧洲的船长月薪可达1万多美元。
对年轻人来说，船员这个行当透着新鲜感，“能满世界跑”。一位从大连海事大学毕业后从事远洋运输的年轻人告诉记者，在大海中，人与自然的感情会非常特别。海上碧波荡漾，三五成群的海豚结队在船头领跑，海鸥在天上翱翔，船员把馒头撕成小块扔到空中，海鸥会在100米开外箭一样射过来叼住它。利用船靠岸的机会，船员们又可以大开眼界：在泰国欣赏人妖表演、在巴西领略热情的桑巴舞、在摩洛哥的小港口用自制网兜捞石斑鱼、在阿联酋感受迪拜港的富足……这些经历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记忆。他还特意讲了一个船员和海龟的故事：“1999年在印度的马德拉斯港，我们用4瓶青岛啤酒换来两只大海龟，把它们放到船上的游泳池里养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放归大海，因为海龟象征着吉祥和平安。”
做远洋船员最辛苦
但出海期间，大部分时间船员是在孤独思念中度过的。常听到老船员说一句话：“一年走了十年的路，十年休了一年的假。”这句话透出了跑船的无奈与寂寞。船员小齐介绍说，每天晚饭后玩扑克、下棋、看光盘是中国船员唯一的放松和消遣方式，而看电视只有在到锚地或靠港后才行。现在通信方式先进了，用手机在很多国家海域可以与家人通话，但在大洋航行时还是没有信号。
另外，随着先进技术的运用，港口装卸货速度越来越快，通常四五天就要开航。如果跑欧美航线一个月中有25天要在海上航行，最多有5天的时间停靠码头。因此只要船舶一靠码头，船员们办完当地海关、边防局和卫生检疫站等手续后就三三两两结伙到超市购物，或到海员俱乐部坐一坐。中国船员把这叫做“下船沾沾地气”。说起不同国家的海员俱乐部，船员们感觉最好的还是欧洲国家的。这些国家的海员俱乐部大多是纯福利的，反映出当地人对船员的重视程度，因为他们认为跑船是最辛苦的，船员的地位很低，是需要特殊照顾的社会群体。每个海员俱乐部都像个小联合国。小齐说：“有一次，我们靠上英国一个小镇的码头，除了在俱乐部里免费上网、打台球外，还和其他国家的船员打篮球比赛。那里的服务人员全是义务工，对待船员很热情，其中一个服务员还让我们写‘方块字’留作纪念。”
保护船员这个特殊群体
中国正在向一个船员劳务输出大国发展，船员们面对的各种各样的潜在危险也在增加。许多海运公司或其子公司出于注册方便和考虑费用、税收上的优惠，会在巴拿马、伯利兹等国注册。有的公司由于不严把船员准入关，还经常出现船员队伍不稳、素质不高的现象。为保护中国船员这个特殊的群体，在4月8日的事故发生后，交通部部长李盛霖表示，要加强管理，把安全状况差的中小公司列入“黑名单”，除保证船员合法权益外，海运公司还要马上进行对船员的安全和避碰知识培训，对外籍船“要做到每来必查”。
由于此前曾有消息说，4月8日在沉船事故中的货轮来自柬埔寨，因此柬国内对事件也进行了追踪报道。《新柬埔寨》报记者说，此船是否真正在柬埔寨注册还无法证实，但远洋货轮悬挂柬埔寨国旗的问题近年来很突出。柬总理洪森3月底在一次会议上严肃地说，“柬埔寨没有一艘远洋货轮，但是为什么世界上发现那么多船只挂着柬埔寨的国旗”，交通运输部要认真管一管这个问题。
（本版稿件均据《环球时报》）
郁金香 
转贴 - 中国船员艰辛闯世界[2007-4-15 9: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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