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一次老同学聚会,有人提议,找个安静地细说变迁,这一主意得到大家一致叫好。茶室,自然成为最佳场所。所有人刚迈进茶室,就有人喊,把手机统统关掉,拒绝骚扰。我观察了一下,每人都有先进的通信工具,更有甚者两部手机挂在腰间,若不掐掉它们,一切营造安静氛围的努力都将作废。
茶室的包间满了,我们只能坐在大厅靠窗的桌旁,细心人把大窗帘给拉上了,大家梦想中的长谈即将开始。谁知才聊一会,就有新状况出现,这家茶室生意甚好,进进出出的人吆三喝四的,嘈杂不已。我们愤然起身,决定换一家茶室。
打车到了一家偏远的茶室,客人倒是寥寥,空调的噪音却又引起人的反感,我把经理叫来,让他立刻关掉这不合时宜的玩意,正在这时,又有人‘呸呸’了两口,把刚入口的茶水吐了出来:“怎么搞的,茶叶是过期的吧?”经理正不知所措间,急性子的人又说了换地方的事,有人提醒:算了,我们就是为了找安静来的,茶不行,以白开水代茶如何?才说到数学老师打盹的事,一笑过后的同学脸色一变,指着天花板说:“上面怎么咚咚作响,不会是有个迪吧在头上吧?”一问之下,还真证实了他的判断,我们连连叫苦,发牢骚时,有人偷偷打开了电话,捂着耳朵走到窗边说:“再大的合同也得让他们等着,我们老同学十几年没见呢。”随后,陆续有人按捺不住,有给老婆打电话请假的,有乘着停顿片刻和朋友聊得眉飞色舞的,纵然大家围坐着,但好像各自的心都分崩离析,哪里还说得上静。努力维持着的聚会终于被一个同学的急事摧毁了,他抱歉地欠身说:“实在对不住,老岳母住院,我只能先走了。”他一起身,几乎把所有人的离意都调动了起来,最后大家合计,算了,长聊的事下次再说。回家的公车上,我瞄见一对盲人夫妇,在摇晃的人群中旁若无人地呢喃私语,有种感觉漾上心头。不是我们找不到安静的地方,而是心尚未安静下来。浮躁的人,即使是坐在隔音室里,又如何能觅到静聊的快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