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博园过去特有的美味——野茭白
我在4月23日融入了世博会演练大军中。进入世博会园区后除了被一栋栋奇异建筑打动心灵、被美景陶醉外,还带着故乡浓重的情节寻觅这块土地上过去的印迹。我知道很难,但依稀还是分辨了方向,认出了世博园区大部分过去的情景。
我的眼睛随着游走的脚步总想作停留,看见轮渡边的一汪清澈的水塘内的水草木呆了。不知情的同事以为我“老态龙钟”跟不上趟,诸不知我心灵深处正在涌动这块土地的情节。
我驻足在宝钢大舞台的江边轮渡站外边,看见黄浦江水正在拍打堤岸,堤岸上一块块青翠墨绿的水草,黄浦江水推动着水草正在作优美的弯腰起伏运动。一段故事慢慢浮上了头脑:
40多年前,黄浦江后滩还是一片滩涂,芦苇荡把滩涂遮蔽的只能让我竖耳聆听浦江涛声,走过齐脚脖的潮沟后,方能到江边和水亲密接触,黄浦江边还有成批的木排。
潮沟内鱼儿串游,芦苇荡内的野鸡、水鸭共鸣,还有一些野兔、黄鼠狼在芦苇荡穿走。
每当3月底,黄浦江边芦苇和其他滩涂野生作物开始拔节,露出了嫩嫩的绿叶,绿茵茵地发出沙沙的成长声。到了4月底,后滩塘子泾的村民开始高兴起来,大家纷纷结伴钻入了茂密的芦苇荡寻找在芦苇中一种可食作物。那是什么作物呢?
原来此季节正是上海浦东和市区老城厢市民喜食的当令菜蔬——野茭白上市季节!此时野茭白翠绿欲滴,粗壮的根茎吸引了很多村民钻入芦苇荡拔野茭白。他们在当天拔好野茭白之后,到了晚上就全家出动加工剥野茭白芯。
那时候我还小,只能帮着爷叔、爸爸做下手,把他们拔下的野茭白码齐,切掉枝叶留下筷子长的根茎装入麻袋。当满载收获后,全家秉烛夜作,在庭心内铺开场子剥野茭白。大概到深更半夜才把野茭白剥好,放在篾青大篮内,再遮上湿漉漉的毛巾。到了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阿奶、阿爷就各自挑了一担野茭白乘周家渡轮渡,渡过黄浦江到了老城隍庙附近的街道,边走边吆喝起来了:
“野茭白!野茭白,碧绿生青的野茭白来了,刚刚剥好的野茭白来了!”
特有的浦东音调如同一曲美妙动听的上海晨曲,把喜食野茭白的市民唤醒了,即使不想购买的市民也被这宋祖英、蒋大为般的歌喉所感染。市民纷纷前来购买,而阿爷和阿奶总是对熟悉的市民放一码,非常便宜地卖给了市民,一担野茭白可以在半小时内卖空。
茭白是我国特有的水生植物,人们发现,有些菰因感染上黑粉菌而不抽穗,且植株毫无病象,茎部不断膨大,逐渐形成纺锤形的肉质茎,这就是食用的茭白。这样,人们就利用黑粉菌阻止茭白开花结果,繁殖这种有病在身的畸型植株作为蔬菜,野茭白就是没有被黑粉菌感染的细长的根茎!比茭白味道还要纯真,是野菜、也就是现在所趋之若鹜的自然绿色食品!
现在上海失去,几乎没有人知道野茭白了,更不知道野茭白的食用方式和采摘工序了。只有几个地方喜食野茭白!那就是现在的世博园内的原村民和老城厢的市民。上了年岁的老人会忆及春天浦东人的一身朴素老布衣裳和篾青篮中的野茭白。
野茭白腌笃鲜、野茭白炒咸菜、野茭白炒肉丝……,一阵阵扑鼻的香味,山珍海味也无法比拟。真的!野茭白的美味留在老人和我的记忆中。
那份野茭白的情怀绝对让我浮想联翩,也怀念已经故去的祖辈。
世博会游览第二天早晨我接到了大阿弟的电话:“阿哥,我买到了野茭白了,我没有功夫剥茭白芯,等一会你来拿!叫阿嫂剥!”
我连忙答应,一刻钟后我发到阿弟家,拿了一捆野茭白。他已经分好了给小弟和我:
“阿哥,这几天正是野茭白上市,但量很少,我起早5点钟才买到!现在吃的人多,拔的人少,再说,我们这里没有了河浜、没有的黄浦江滩涂了,芦苇荡不见了!”他唏嘘的说。
“兄弟,我昨天参观了世博园,我发现了我们老家后滩边上黄浦江已经生出芦苇了,相信今后还会有野茭白!而且黄浦江水也清了,我们今后还能到黄浦江张四角网扳鱼摸蟹了。”我回忆了小时候我们兄弟到黄浦江滩涂捞鱼捉蟹的快乐场景。
当阿弟送的野茭白吃完后,今天早晨我起了大早,冒着毛毛雨赶到了杨思老家集贸市场,看见几个外来务工的青年男女正在叫卖野茭白,但叫卖的声音完全失去了祖辈的优雅动听韵味,也没有老上海的味道了。
我们的村民把拔野茭白的劳作也转移给了外地人务工者,他们知道杨思人喜食野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