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26日 星期三 阴
今天没有下雨,早早地,李娜就带着瑶瑶来约我和安安出去玩。
我收拾好背包后又和她们一同去约木匠的家属徐枫姐姐,我们三个人中徐枫姐姐年龄最大,阅历也最丰富。
出门后我们先是打了辆黑车到公交车站,然后乘坐了1个小时左右的公交车到了轮渡码头,等我们到达外滩后两个孩子都已经睡过一觉了。
我们漫步在高楼耸立的外滩,迎面吹来的冷风丝毫没有影响我们喜悦的心情。
我把相机交给徐枫姐姐,委托她帮第一次来上海的李娜母女多拍些照片。
徐枫姐姐自己不是很喜欢拍照,只是和标志性建筑“东方明珠”合了几张影。
一路上,我和安安唱着儿歌奔跑着,既抵御了寒冷又愉悦了心情。
没想到,这一路的欢歌笑语,都被心思细腻的徐枫姐姐用相机定格了下来。徐枫姐姐,谢谢你!
趁着安安宝贝抱在我手中自娱自乐时,我也和徐枫姐姐谈了不少心。
徐枫姐姐告诉我,她的父母早就不在了,从孩子生下来后,在木匠出海的日子里,她都是独自一人把孩子拉扯大。
因为公公的身体不好,婆婆也不能给予她帮助。
她说,孩子小的时候身体不好,她简直不敢回头去想那段艰难的时光。
听着徐枫姐姐的经历,我更加觉得自己要惜福。
阿土伯伯出海的日子里,有着这么多的亲朋好友关注着我和安安。
徐枫姐姐告诉我,她看到我怀孕时发表在小屋里的博客时泪流满面。
她说,感觉我太坚强了。
这就是爱的力量吧!
中午,我们本打算吃川菜的,可是找了一圈都没有川菜馆。
虽然说我已经来过上海4、5次了,可我这个路痴除了想起来豫园有好吃的外就没有其他的印象了。
说好了,我请客。
我们一行5人就边走边问地来到了豫园的“好邻居小吃世界”。
我们选的食物大多是辣的,当然因为有两个小萝卜头,也挑选了几样甜品。
还好!安安和瑶瑶都还比较喜欢吃。
在交谈中,我知道了小屋里的“冰山雪梅”就是上次我推荐她上小屋的二副的家属——晨曦的妈妈。
嘿嘿~~
小样儿,还玩儿失踪呢!
然后呢,李娜也是小屋的一员,她叫“燕子飞飞”。
李娜也和我们说起了她们家的趣事,她说,她明天就要回家了。
我们很是奇怪,船都没修好,急什么?
她说,他们家儿子不肯,天天打电话来说自己不会写作业,和同学打架。
呵呵,甚至骗她说因为自己的表现太离谱,班主任让他妈妈去学校一趟。
等奶奶准备好了一同去学校见班主任时,儿子才说他是骗妈妈的,让奶奶别去。
李娜说,孩子都这样闹了,还是回去吧!
李娜说,这次会这样,也不完全怪孩子。
起初,船靠张家港时,是打算趁周末带儿子探船的,儿子为此都兴奋得两晚失眠。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又更改了计划,带女儿来上海了。
再说,她自己也只请了三天假,儿子这样一闹,也就少待了一天。
我们听了不禁哈哈大笑!
来到城隍庙,看着满街的商品我可是只能饱饱眼福。
手里拽着安安,也只能溜达溜达了。
徐枫姐姐说她在外几乎没有购物的习惯,就陪着我和安安看看。
李娜可是个开心果,带着瑶瑶穿梭在琳琅满目的小店中。
说来也怪,不到3周岁的瑶瑶学会了紧跟妈妈的本领。
很多的时候,李娜并没有牵着瑶瑶,但是瑶瑶都会紧紧地跟着妈妈。
我和徐枫姐姐起初担心瑶瑶这样容易走丢,后来又转念一想,也许,这孩子早就被锻炼出来了,有着过人的独立能力。
等李娜和瑶瑶从人堆里钻出来后,我们发现,母女俩神采飞扬。
呵呵,李娜给瑶瑶买了两块手绢和一个格格头饰。
李娜说,瑶瑶在家总拿着两块抹布跳舞,这下好了,有手绢了。
她还告诉我们,瑶瑶最喜欢新娘子,这格格头饰带上去一定有新娘的感觉。
我们好奇地问李娜,你不牵着瑶瑶,不担心她走丢吗?
她乐呵呵地说,没事,习惯了。
边说着边回头看看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瑶瑶。
徐枫姐姐说,她家孩子小的时候,她也是跟我一样,出门在外,总是拽着,生怕走丢。
我看到瑶瑶兴奋地挥舞着手绢,就问李娜瑶瑶跳舞是不是受她的影响。
她说,对,她每天晚上都会到广场上去跳舞。
我问道,那瑶瑶呢?
她说,每天都带去呀!她哥哥看着呢!
呵呵,8岁的哥哥看着3岁的妹妹?我和徐枫姐姐听得目瞪口呆。
她说,还好,跳舞的时候也能看到瑶瑶。
我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李娜的“放得下”,也许这就是她笑口常开的秘诀吧!
后来,徐枫姐姐接到木匠的电话说是晚上政委请探船的家属吃饭,让我们到吴淞去会合。
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寻找轮渡码头。
问了好几个人,走了好久好久,我们终于坐上了轮渡。
下一个任务是坐公交车。
由于沟通上的失误,我们在下公交车后才发现到达的地方并不是目的地松宝路。
无奈,只得再转车。
呵呵,我们越是心急越是找不到路人指点的公交车站。
不停地问,不停地走,才发现我们走了一圈又回到了下错车的地方。
也想过打车,可是司机见我们人生地不熟,说是要100元。
我们都不喜欢这种被忽悠的感觉,就继续问,继续找。
终于,在对面的肯德基,我们等到了508路公交车。
电话那头,一桌的大老爷门儿都在焦急地等着这群迷路的羔羊,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还一个劲儿地骂着那个载我们的出租车司机是猪。
哈哈哈!
当得知我们是乘坐公交车来时,他们都傻了眼,之后又是一阵猛摇头。
过了好长时间,见我们还没到,阿土伯伯提出要去车站接我们,众人说,没事的,5个人有伴,应该快到了。阿土伯伯硬着头皮坐下。
又过了一阵,还是没见到我们的身影,阿土伯伯按捺不住了,他不再询问众人的意见,而是直接告知他们他一定要到车站去接我们。阿土伯伯说,我带着安安外出了一天,一定非常辛苦。后来,阿土伯伯就与医生一同来到了车站。
阿土伯伯一见到我们就把安安抱了过去,我的手总算可以放松放松了。
一天下来,也真是累了。
阿土伯伯说,幸好我是和其他家属一块儿出去,要不然,真得把他给担心死。
呵呵呵,我幸福得更找不着北了。
我们是在“万家灯火”酒店吃的饭,一大桌人呢,气氛很是热闹。
安安小屁猴子很喜欢吃窝窝头,一口一口地啃着。我呢,也就不用考虑喂饭了。
后来,上了玉米烙饼,安安吃得可真是开胃呀!这样也好,就把这烙饼和窝窝头作为安安的晚餐吧!
之后,大家频频举杯。
我呢,因为要照顾安安,就申请了喝饮料。
在一次次的干杯中,安安小盆友逐渐学会了举杯共饮。
哈哈!到后来,无论是谁谁谁干杯,安安都会举起水壶喝口水,那小模样真是可爱!
阿土伯伯是个重感情的人,回忆这个航次历经的点滴艰难与挫折,阿土伯伯一遍又一遍地感激着船长与政委,一次又一次地感叹兄弟们的团结协作。
可接下来,阿土伯伯的言辞就有些偏激了,一些消极的话语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就带着安安下桌玩耍了。
徐枫姐姐也下来跟两个孩子做游戏。
瑶瑶大些,很喜欢跟徐枫阿姨玩“点窝窝”的游戏。
安安小盆友只知道躲猫咪。
快到10点了,参加了外滩+城隍庙一日游的5个人都感到很困。
大家提议来了家属的3个兄弟先回去,我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没想到阿土伯伯来了句:“没事,我们继续。”
他跌跌撞撞地走过来跟我说:“老婆,你先带着安安回去。”
他自己呢,丝毫没有回去的打算。
当时,我的心凉了一大截,这还是我家阿土伯伯吗?
这儿离船厂可不远呢!打车要30元钱。
然后,安安马上就要睡觉了,下车后,我背着个大包,还要独自抱着安安上舷梯?
阿土伯伯的房间在4楼,那厚重的门我怎么推开?还要用钥匙开门?
……
然后,我再想到一向说话谨慎的阿土伯伯刚才在席间重复唠叨及不合时宜的消极话语,心里更是烦闷。
我没有多说话,抱着安安随着几个家属一同下楼。
在我走之前,阿土伯伯又凑过来说了句:“老婆,你好好照顾安安,我喝高了。”
等我抱着安安下楼坐上出租车时,徐枫姐姐帮我从背包中拿出睡袋给安安穿上。当得知我没有阿土伯伯房间的钥匙后又到阿土伯伯那儿去帮我拿了钥匙。我闷闷不乐地接过钥匙,勉强地说了声“谢谢”。
在我们这辆车准备出发时,有人过来喊我换辆车,说阿土伯伯一个人在另外一辆车里。
我开门坐了进去,发现阿土伯伯仰着头靠在座椅上。
安安已经睡着了,沉沉地躺在我的手臂上。
我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看着烂醉如泥的阿土伯伯,涌出无尽的委屈与愤怒。
车开了一段路后,阿土伯伯开始呕吐。
他竭力控制自己不呕吐在车内,就拼命地把头探出窗外。
看到阿土伯伯这个样子,我很意外,也很委屈,一天下来的美好心情被他吐得支离破碎,剩下的只有疲累。
司机看上去比我还要烦,他一遍遍地重复:“喂,等下要付我洗车钱!”
阿土伯伯强调,车里没有,他往窗外吐了。
尽管如此,司机还是一遍遍地恶狠狠地回头瞪阿土伯伯。
阿土伯伯又吐了几次后就沉沉地睡着了。
司机还在嚷着要付洗车钱。
我听着烦得不得了,也懒得搭理。
开了一段路后,车停了下来,说是前面堵车。
这种情况我们也遇见过,等等就会好。
可这司机非要骂骂咧咧地说什么等车疏通都要天亮了,让我们现在下车。
阿土伯伯估计还在睡,没任何动静。
司机又说离船厂不远了,走几步路就到了,说是退我们10元钱。
阿土伯伯还是没有反应,沉沉地睡着。
我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哪儿,再加上阿土伯伯没有反应,我更不知道怎么办。
只见司机下车和徐枫姐姐那辆车的司机碰了个头。
回来后,司机又嚷着阿土伯伯付洗车钱,并且赶我们下车。
阿土伯伯睡得正香,不搭理他。
这时,医生和李娜过来了,司机强调船厂就在前面一点,走几步就到了,让他们搀扶阿土伯伯下来,然后退给我们20元钱。
我是真不想下车,抱着裹着睡袋的熟睡的安安哪儿还走得动呀?
只是他们都做决定了,我也只好服从。
下车后,没想到那司机立马变了脸。恶狠狠地说,本来两辆车要退我们20元,但是因为阿土伯伯还要付他洗车钱,让我们再补他20元。
所有的人都看着阿土伯伯,看见他闭着眼睛乱蹭的样子我就一肚子的无名火。
他什么也没说,站在那儿打瞌睡。
医生和李娜见车里一点呕吐物都没有,很是生气,就和司机讲理。
那司机说什么呕吐物被他擦了。
他们说,钱也不想退,就是希望司机把我们送到船厂。至于车外弄脏的地方他们帮忙冲洗干净。
这司机真是可恶,不仅把我们丢在半路,还妄想讹诈我们的钱。
医生见和他好好说没用,也生气了。
他说,你别这样猖狂,你别忘了,你这可是黑车,你有营运执照吗?你再蛮横无理我就报警了。
那司机还硬撑着什么他不怕。
医生继续抓他们的把柄。
这时另外一个司机来解围了,说,有话好好说。
最终的结果,还是每辆车退10元钱,让我们自己走“几步”到船厂。
等我们几人走了“几步”后,才发现被骗了,什么“走几步就到船厂”了,根本还没到一半的路程。
况且,我们走了“几步”后道路就疏通了。
徐枫姐姐见阿土伯伯走路乱蹭,担心他的安全,便对我说她来抱安安,让我搀着阿土伯伯走。
安安那么沉,我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受累呢?
我告诉徐枫姐姐,没事,我让阿土伯伯走我里面好了。
就那样,我怀里抱着安安,肩上还要搭着闭着眼睛走路的阿土伯伯。
我的手,我的肩都酸疼得不得了,心里更是堵得慌。
如果阿土伯伯没有喝醉酒,睿智的他怎能容忍别人这样欺负我们?
一辆辆大的工程车从我身旁疾驰而过,我护着怀里的安安,还要留心着搭在我肩上的阿土伯伯。
我不知道我们还要这样走多久,我的心很累,很累。
因为手臂发酸,我只有义无反顾地加快速度,用余光瞥见阿土伯伯,他闭着眼睛搭在我的肩头被我拖着走。
我一度地想落泪都忍着,不想在旁人面前失态。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
我的情绪越来越低落,白天故地重游时我想到的都是阿土伯伯的体贴入微,当时是2003年吧!一晃8年过年了,我一直都庆幸能够被有责任感的阿土伯伯邂逅。
只是,这一刻,我身边的阿土伯伯居然醉得如此离谱。
幸好!迎面来了一辆出租车。
我们大大小小7个人挤进了车内。
上舷梯的时候,我几乎是用尽全力抱着安安一步一步地走稳,心里也隐约担心阿土伯伯会不会掉下去。
上了甲板后,我看见阿土伯伯紧紧在趴在敞开的门上。
徐枫姐姐忍不住说道:“哟,都醉成这样了,还不忘给你们娘俩挡门。”
我的鼻子又是一酸,阿土伯伯一直都挺好的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尤其是他拒绝同事让他们陪家属先回来的那一幕在我烦乱的脑海中定了格。
我对徐枫姐姐说:“适当喝点儿酒挺好的,怎么能醉成这个样子呢?他怎么能说出让我自己带安安回来这样的话呢?”
接着,我赌气到:“我真是对地形不熟啊,要不然,买两张机票走人得了,反正人家对远道而来的母女俩这么无所谓。”
徐枫姐姐说了些宽慰我的话。
说实话,当时真的想一走了之。不过,我的心里很明白,绝不能意气用事。
喝醉酒是阿土伯伯不对,但是,如果我因此就带安安一走了之就更不对了。
我如果真那么做了,等阿土伯伯醒酒后他还怎么有心思上班?
那我探船的意义又何在?
到了房门口,阿土伯伯从我这儿拿了钥匙开门,之后就倒在沙发上了。
我把安安放在床上的那一刻,潸然泪下。
我觉得累了,觉得失望透顶。
跟自己说好了不吵架的,不生气的,我也很努力很努力地去体贴他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又冒出了“醉酒事件”。
阿土伯伯没有尽到丈夫和爸爸的责任,我生气;阿土伯伯的自制力没有以前那么强,我生气;阿土伯伯酒后胡言乱语,我生气!!!
其实,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特别佩服阿土伯伯。
他才比我大3岁,却一直比我成熟稳重得多。
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特别信任阿土伯伯。
里里外外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家阿土伯伯都学得很快,做得很好。
因此,很多事情,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我都会信心满满地支持。
这一切的一切,我觉得都离不开他坚强的意志。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我的心情久久平静不下来,我担心阿土伯伯变了,担心阿土伯伯会失去自制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伴着泪水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