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希望啊！最后一条船的海员生涯
（一）自寻行业
马瘦毛长，人老胡长。我们的天津中远散运集团在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下发展进步，一批批高素质的青年、大学生进入了海员行列。几年后，他们很多人就适应了船上生活，胜任了船员或干部的职务，为中远散运集团增添了新鲜的血液。看到这些，让我们这些老船员心中顿感可喜可乐呀！
如果新人不断进来，老人却不离开，队伍就会显得船少人多，公司不得采取我们这些老同志慢慢地退了下来，先后离开了几十年来工作的岗位，回到家中颐养天年。特别是部分老同志身体条件差，业务技术不强。在最后的几年里，想上船那是缓慢困难的，特别是外派船员50岁以上的老同志。船东要谨慎考虑，尽量不用。我在2000年惠祥轮公休后，那是年末，请求上船工作打了几个电话说无船可上耐心等待。这就以为着人老了，学历差了，将要失业的可能。2001年春节后，我通过天津船员朋友给我提供了一条香港船公司的杂货轮，载重货量1800吨，名叫新希望轮，英文叫：GOOD WILL。航线是中国、日本、香港。这条船是日本建造多年的旧船，是香港一家富翁刚发展船舶事业的开始。我做大副工资每月900美金，就这样我同意上了这条小船。
（二）青岛上船
人守规矩，兵守纪律。这是做人的标志。是战胜困难的力量。当我联系好上船时，我到公司向外派部汇报了情况。外派部同意我上这条船工作。并且负责办理所需要的手续。如出境证明，体检办健康证等事项。但是每月工资上交公司公司管理费百分之二十七，在船上工作时间不算本人工作海龄。在公司办妥协议书有与新希望轮船公司合同书已签订后。在体检过B超时医生突然发现有胆囊吸肉存在，不适应远航工作。合同已签订了，这怎么办？在进展两难时，卫生所的乔主任根据这种合同已签的状况。乔主任说：这种病少吃油性食物、少喝酒，自己带点药常吃。中日航线问题不大，感觉病严重时尽快治疗和下船。就这样当场开了几瓶药，我带在身边去完成3——6个月的合同时间，在塘沽按照船期乘上火车赶到青岛上船去。
（三）登上小船
2001年3月上旬在青岛上了新希望轮。这条千吨的船比起天津远洋万吨大船不可比，也不能比。几十米长货舱是一个大通舱，两块船盖，前后两头开，开舱机械半自动化操作。生活区上三层楼就是驾驶台。短小的走廊，小小的厨房。水手长、厨工两人睡一个房间，我的大副房间大约6平方米。办公桌象一个电脑桌那么大。代理医生负责的药品存放在床下面的箱子里。全船9个船员在这条船上工作。生活费每天每人4美元。中日航线生活上吃的可以。每餐两菜一汤，每月能节余600人民币，到月底可分给本人。因船空且小，在码头停靠时不停地摇动。刚上船不久休息时真不习惯。心烦意乱常到码头岸上坐着，等待受载任务的到来。上船接了班，熟悉了自己的工作，如货舱配载，驾驶室操船及航海仪器的熟练使用等业务。接着就上船舶备件、物料，修船。准备营运装载，在青岛小港码头修船等货一天天过去，不觉得一个星期已过。一个星期后货源已到，这条小船装货不多，还是日本两个港的货物。800吨半成品矿石，包装在一个个编织袋里。400吨铁矿石，600吨五金杂货。两天时间将小船装的满满一船货。卸货港是日本的名古屋港和附近的一个小厂码头。在海图上找不到。只有名古屋领港员指引。
（四）卸载名古屋古城港
由于形势的变化，中日航线的货源不足。大船运输吃不饱，小船运输吃得饱。不停地在海上跑。新希望轮在中国青岛港满载后就开航去日本送货。满载着中日人民的友谊，航船出去青岛港朝着东南方向行驶。先经过南韩济洲岛，再经过男女群岛，靠近岸的海区到大隅海峡。话说济洲岛很多老船员知道这个故事。解前是一个荒山岛屿，岛上的海鸥、海鸟很多，很少人去济洲鸟居住。在50年代中朝战争后，美国兵营在南朝鲜有居住点。其中济洲岛就是一个点。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北朝鲜战争中被俘虏后，美国人将他们弄到济洲岛这个荒岛上劳动生活，找不到女人，也无法回家。美国人对待他们当囚犯和劳工使用。他们白天出苦力、黑夜思故乡和亲人的艰难生活，所以，很多的志愿军将士就死亡在这个荒岛之上。因此，当我国每条远洋运输船只经过这个荒岛时，我和老船员就把这个故事讲给新船员听，让我们共同记起抗美援朝的伟大历史和英勇献身的志愿军战士。我们拿起望远镜辽望一下，除了物转星移、景致异样外，还有无上荣耀的志愿军军魄。船走过了济洲岛往前行再经过男女群岛。这个岛屿为什么叫男女群岛。当白天船走到岛屿的中间时，你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岛屿的形像一对男女平躺在海面上。女海岛由头到脚，上半身可看清两个凸堡像女性的乳房。另一个男海岛像一个男人的模样在它的头部方向，文静地呈半躺或，身子明显而头部较大，旁边还有一些小岛，所以说这个群岛起名名字很形象，叫男女群岛，船进入了大隅海峡。因船小航线靠近日本南海岸航行。海面风浪小安全感强。就这样一直朝着海岸东北方向走到名古屋湾，4天时间到达名古屋港。名古屋这个闻名遐迩的港口早在1974年金沙轮来过是第一次，后来多次来过此港，现在可不一样，日本的城建也在发展。因船小在不用领港员的情况，船长一人指挥将船靠了码头。按照港监规定办妥了联检手续和进港的手续后，方可卸货。日本船舶代理人带来了海上保安队人员在全船检查一翻和其它人员办完联检。下午2点就开始卸货，日本的工作日只是白天8小时工作，如要求夜间加班卸货，那就是要付双倍工资。船方不要求只是白日工作。因杂货零乱，卸货效率不高，卸了一个下午船舱里还是满荡荡的货。第二天又卸了一天才将名古屋的货卸完。船员在头一天晚上和第二天白天分别下地到名古屋市区观光购物。下午5点办好卸货手续就开船了。在开航将特请了领航员，方便到第二个小港口卸载铝矿石。
因小港口路途复杂陌生，还要进出船闸。70岁的老领港员稳重地指挥航船走出了港界的高高圆柱形红绿灯塔，向右转了个弯，慢速走了一个多小时就进了小港湾。在驾驶台上看到海滨岸上的别墅满山坡。那真是背靠着小山坡，房前是水呀！哪有灰尘在天空漂浮，哪有杂乱无章的车辆在奔跑。更没有川流不息的人群，你会感觉到这是一个清静的港湾，往里走是一个小船闸，闸门的宽度不超过30米。新希望轮走在闸门中央慢慢腾腾进了闸门，一个不小心，在拐弯甩尾时将船艉的船壳碰了个坑，上面的油漆皮也掉了。可把这个老领港员吓坏了。他说如把船闸碰坏了，修理费可是很贵的，我就不好交差了。小船靠妥码头。原来码头上边是一个小型工厂，是厂方的专用码头。在船上卸的货直接用传送带运到厂里，再进行加工提炼。因码头的吊货机械是伸缩式的吊车臂太长，所以工作起来伸缩不灵活，效率也不太高。就在码头与船舶之间架了一个钢制的大浮桶在水中，将船舶与大浮桶靠紧。就样样平平稳稳地靠好码头。新希望轮靠在小型冶炼厂港池里。接送放下船上的舷梯，工作人员登上了我轮。我在办公室里接待了卸货的工头和理货人员，交谈关于货物的重量和件数。他们与我照了面，了解了第二天开舱卸货的情况。之后天色已晚，他们就下船回家了。船员们吃过晚饭后就二个一伙，三个一群地离船下地。下了船，我们走过由大浮桶架设的通道上了码头，穿过机械大吊，超过障碍物出了厂大门，到达了街道的大路上。我们来到位于半山坡上的城镇集市上，在夜色中看到干净整齐的街道。船员分头逛大街走小巷。我们几个到不太大的超市看看，一进门日本超市的服务小姐很有礼貌地用日语问候：康内西洼（你好）！我们急忙用不太标准的日语回答：康内西洼！在超市里面有音乐并播放着日本歌曲，看上起清凉整洁。我们随行的几个人有的买了水果，有的买了西铁城的手表，有的给家中娇生惯养的孩子买了日本造的玩具。逛了几个超市和商店都是这个样子。简陋的居民院落却种植了很多绿色花草，还有高大的青桐树木，显得清静而美丽。大家回程的路上边走边说笑。水手长说要不是当海员，咋会来到这个异国的小地方呢？船员们接受了地气还买了喜爱的物品，都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船上。
我们在船闸港池安静地过了一夜，休息的很好，这是为什么呢？港池里没有波浪来摇动船体，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大船加班作业和车辆跑动，只有我们这唯一的一条小船在停泊。第二天早上8点，工头和理货人员准时到船上找我。那就开舱卸货吧，打开了船舱两块盖板。最后的800吨货就堆放在船中部。先吊下了移动铲车，然后就用它开始卸货。先卸载那些不用铲车移动的大袋货，将它们挂上货钩就升起钢丝吊运走。后部分就用铲车搬运起来，放在吊下部，吊车就一个一个地运走，就这样半天的功夫就把货舱的货卸的光光的，最后舱地也扫的干干净净。船方一边关舱备车开航。港方边在船上办理交货手续，边办理离港前的各种手续。一切办理妥当，我们接着就开航离港去千叶港受载货物。
（五）日本千叶港受载废铁
新希望轮在这个不知名的小港口，在冻炼厂码头卸载完毕后在前中部压载舱压上了300吨海水。平稳地离开了这个清静美丽的港池和小镇。出了闸门，经过名古屋港外直奔东南方向开去。驶出了名古屋海湾朝东京湾开去。受载的千叶港就在东京湾的一侧，过去了横滨海湾再往东北走，经过了3776米高的富士山进入了伊豆水道。一转弯就到了千叶港。
千叶港是日本的大港口，我早在1994年6月就乘飞机来到过东京，曾在这个港口接过一条三万多吨的大船。这次我是开着千百吨的小船靠在这个大码头。因千叶港码头位于荒野的海外，当时阵风很大，风向是吹开风，不好靠码头，船长靠了两次都未成功。日本的代理人在码头上着急了。他站在码头上大声喊叫、拍手，问船长是否要拖轮协助。我在船头听到了喊声，用对讲器转告船长。船长说不用，我边用手式边向代理喊话，说“NO”。过了一会儿，阵风减小了。第三次船长在港池内向靠码头的泊位前方绕了个大弯，贴着码头打上船头的首缆上码头缆桩，接着艉缆也上了码头缆桩。前后缆收紧缆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靠上了千叶码头。日本代理人在码头上捏了一把汗说：中国的船长和船员真不简单，小小的货船在吹开风的情况下自行靠上了码头。日本人一般都要使用拖轮才行。随后，代理人同船方办完了有关手续，将装货单送来。由于天色已晚，只能等待第二天装货。小船牢靠地系在千叶港码头上。船员们吃过晚饭后，有的人到城镇去，有的在广阔的码头散步。我也没事和大家一齐去千叶城市观赏夜景。码头离千叶市很远。每个人坐着自己的11号汽车步行半个多小时走过一个大桥向右拐个大弯先到一个野外公园，到公园里逛一圈看看，都是整齐的松柏树花成方圆。小茅草屋好几个休闲桌一套套置在茅草屋里。灯光照亮如白天。可座下来休息一会儿，简直如临仙境，如在画中，使人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穿过两个十字路口才到城区。到了城区大街小巷走走看看，一会到超市商店转游。我们当海员的常下地活动，不一定要买物品才登岸逛街。主要是上岸接受地气、调节心情、变换地理环境。因船员长年累月生活在钢板铁笼里，飘浮在大海上，活动范围受限。接受地面新生事物少，盼望着到了一个国家登陆活动，观赏新生环境，消除寂寞，利于身心健康。当了几十年老海员的我非常感觉到长年在船上工作活动量小，常犯胃病，吃饭不香甜而量少。如果说到了一个港口，下地离船跑上几个钟头，浑身上下有通气的舒服感觉。回到船上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发出响声。下半身通了，便也不秘了。感觉到有饥饿的感觉。吃饭也香了。这很明显的体会到船员们到一个国家的地方挤点时间登岸活动是保障身体健康的好机会。但必须按照船方要求，为了个人安全晚上10点钟前必须归船。我们几个船员在千叶城区像流浪汉子一样跑了3个多小时，回到船上精神振奋，心身舒畅。小小的船儿轻轻地摇晃在水中，迎来了凉爽的风。商港的夜色呀静悄悄，远航的海员好好地睡觉。第二天早晨，太阳以东京东海岸线上升起。带着丝丝的红霞，放出万道彩色光芒。早上在码头上散步走走，清凉的海风迎面而来，吸上几口凉气，呼出二氧化碳感觉真舒坦呀！厨师准备好了香甜的热面包和稀饭，放在餐桌上，喝上鲜豆浆、稀饭，加上几根榨菜丝和凉拌小菜，感觉到美急了。码头的装卸工人8点前来到了船上，船上值班人员在6点半已开好了大货舱，等待着货源的到来。汽车吊停在码头边船部的中央。从千叶港运来的一车车的废铁有旧电机、铜铝等。嘿，真是那好东西啊。每次在装货中常会看到有一男一女来码头和工人、理货人员交谈说话，东奔西走地在旁边。我用英语问了理货员，他说中国人在日本收集废品货出口到中国，他们俩个就是小老板。
码头上的吊车装装停停，再用铁链车在货堆上面推平，并且将膨松的货压平后再继续装。装了一天也没装满。工人下午5点收工。这种货也好配载，带重电机的货多往船头部装。掌握好前后船吃水的载重线，必须保持船头高船艉底，能昴头前进。第二天上午继续装，这庞然大物高高的一车废料装在船上装装压压，挺费劲呢，一上午还未装满。下午又装，到下午三点钟才将全部货物把小船装得满满的。整理船内货物，船上值班人员关闭上两块大舱盖，为加固船盖强度，在船舱盖连接线打上铁躜，这样将舱盖封闭的严密不透水。签好单据，办好离港手续，下午4点准时解缆开航了。
（六）回中国椒江
新希望轮，小小的货轮。离港时也不要引水员和拖轮协助码头工人解掉了系船的大缆绳。船长在驾驶台要几个倒车进车顺着飘流就悄然无声地慢慢地离开了千叶港，要回到祖国的怀抱。这船装满杂物和废铁是送往浙江省台洲港椒江码头。小船在海上航行不如大船在海上那样敢于横行霸道地走近路，当船走出东京湾，只限于顺着日本的南海岸航行。因船小吃水线浅，另外万一机器出现故障，没有安全感。走出大隅海峡，在海面气象好的情况下，朝着浙江省宁波的方向驶去。东海面上的飞鱼很多，成群的飞鱼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白色的银光，在船的两旁顺着海浪声嗡嗡起舞。小小的的远洋船在太平洋海面上真是一步三摇地航行。短短的几天时间却过得太漫长了，虽然风力未超过6级，必定船小在大海洋上真是太渺小。在这样小的船上工作，船东要求为了船舶安全，在天气不良的情况下，如遇到6级以上的风可到避风港里进行避风停泊。否则是不可以的。船到宁波海区后，然后南下沿岸航行。船小速度走的慢，航行了4天才到了椒江。到了椒江后，由于装卸废铁的码头已有船正在卸货。只好到江中央抛锚等待进港。椒江港不是大港口，但码头上很繁忙，有两个码头卸载废钢铁的船，在江中等了半天，第二天才靠上了椒江码头后卸货。在卸载中他们将废弃的电机选出来，另有安排。将废铁先运出码头港口。我们在此卸货期间，船员晚上到椒江城镇去玩，到露天江边音乐厅唱几首歌，听唱歌、看渡轮，买点当地特产水果就回到了船上。白天有的到镇上往家汇钱或买手机办事等。在椒江港附近有一个小公园，公园里有民族英雄戚继光的纪念馆，有英雄的遗像，大家参观了半间，才明白戚继光是浙江省的一位英雄。
因椒江城正在改选拆迁修建，而夏天雨天又多，总感觉到这个港口和城区乱七八糟，住房也破旧，大路不平还很不卫生。船方工人卸货作业也野蛮，抓斗机把我船的舱底搞了几个洞，光打白条不修补赔偿。码头上有摄像机对准靠泊的货船，边防人员在办公室里监控，发现有无关人员上船就会非常负责地上船巡查。有一次船东上船看望船员、检查工作，因未去办理登船证明，将两人带到边防办公室，罚款两人800元才放人。船员们格外小心，有点小事小东西不注意办手续、登记，可能来人上船抄关翻查。有一次来船抄关检查两次，船员们感到在这个港口工作，精神上很不愉快。但为送货还不得不来呢。新希望轮在椒江港卸完载、加好淡水和燃油，压载舱也压上了江水，办完了离港手续就离开了椒江码头，离开了这个英雄的城镇港口，去广东湛江港受载。
（七）湛江受载
新希望轮小小的远洋货轮，在椒江码头解脱船上系船缆绳，在江水退潮的条件下调头顺流水在江中飘流慢慢飘流到大海中，然后沿着中国海岸线南下去南方南国港口，这条船是香港船东，船公司在香港。船航行了两天，接到船东电话要将船开到香港修补船舱底部损坏的部位，上一些船用机器备件，补充药品、燃油、淡水、蔬菜和伙食肉等。新希望轮像回了家一样，很快进了香港东水道，走进里面在一个拐弯处水道边缘抛下了海锚，锚位抛在九龙和香港之间。一会来了公司领导和联检人员办了停泊手续。联检办完船东安排了工作日程后下了船。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当彩霞照射在东山坡的时候，水道两岸高楼大厦透过水景大楼在闪闪晃动。东山坡上的公墓在望远镜中从山顶望到山底，由左看到右边，扫描了一边，这么宽大整洁的地盘，像梯子形状的一排排坟墓，有竖立着大小墓碑，供桌远看特别讲究。还有鞭炮声噼里啪啦乱响，满山遍野花红柳绿，使你感到吃惊迷人。香港除了山城海水，地面极少，香港的老前辈大多数老人埋葬在这个大山坡上。这是修船工人讲的。
晚饭后船东安排汽艇过来，让船员上岸到香港海城逛街，看夜景并且买点喜欢的东西。香港是免税商港。当我们登上停靠的码头时，看到码头边上的小船一行行特多。码头上人群多。我们乘座上交通车到商贸中心去，在车上可以看到大街小巷就是人多，楼房高，人群密集拥挤着前进。下了车到各个大商店里也是这样的感觉走路看前方，侧身而过的行人，人碰人进入店门。你要看长相穿衣打扮，有外国人、中国人，大多数是亚洲人。港九城市真是热闹非凡，免税宝地他们这些商人真是在香港发了大财吗？当然了还是香港人在祖国的怀抱里繁荣富强。在那个时代中国和全世界一样手机通讯正开始普及。一般的工作人员都要身挂手机赶时髦。我们几位大陆船员有的买金货、手表手机。我也买了两部手机给家中的年青人使用，让他们跟上时代潮流。在这个世界闻名、人多密集的地方游玩了几个钟头。船员们有了理想的收获，高兴地回到船去，回到那小小的天地铁箱里，躺在两米长的床上，眼前还是高楼大厦，满街道人群拥挤还在脑海里回荡。回想着香港这个国际贸易大都市，真是货物全、商品多，价格也便宜，需要购买的东西太多了。船儿在轻轻地摇动，海员们在甜蜜微笑中入了睡。睁开眼睛就是第二天，一上午的时间修补了船的漏洞，上了备件、伙食，中午加了油水。下午4点钟就启航了。新希望起锚离开了那繁华强盛的海城。起锚出了香港海区，就到了珠江口外。过了珠江口向西航行一天一夜，就到了湛江，这一带航区航行的大船不多，渔船也少，二十多小时的南海航行到了湛江内江航道口，因船小可进入江里去，装货的地方在内江里很远的地方，小船在江里走了两三个小时才到了装货的码头。这个港区大概属于湛江茂名区。天色已晚，还下着小雨，船靠了码头。港区里夜色人静，没有作业的船在装卸。船员都急忙到镇上往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到湛江市政府广场看到了漂亮的夜景，呼吸着遍地开花的绿草鲜花的空气，那强光的灯色冲天照射在市委大楼顶上。真是雄伟气派。有的船员同志坐在夜市的地摊上点了海鲜和青菜，喝着当地生产的啤酒，消除着在船上这个小天地里的存贮的寂寞。有的趁机去理理发，买点南方水果，最后一块回了船。为了节约用油，船上点了小灯，停了发电机。清静的码头上睡觉格外香甜。第二天清早就起来的早些，脑子里感觉也舒服清晰。装货的汽车吊车和铲车停在船的旁边，准备工作已做好。当地港务局的装卸工人在8点钟来到船上。我船早已打开了货舱，一车车的铁矿渣运在船边。汽车吊一抓斗就是好几吨装在船舱里，落地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装了大半天，到下午3点装完了矿渣，开始装杂货。接着装一卷一卷的油毛毡和一箱箱的工具货物运上了船舱。白天没装完晚上加班装，在夜间10点钟装完了全部货物，共计1700吨货物。我们船员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等待着天亮后办妥出境离港手续后开航。
（八）货送鹿儿岛港
小小船儿，货源滚滚，满载着货物传递着友谊，我们怀着喜悦的心情离开了这优美的南国湛江港，出了内江航道，走过了较浅的区域，迎着东方的朝阳乘风破浪奋勇前进。小船沿着南海海岸线走了一程又一程，到了汕头海区北上转台湾海峡，再转往东北方向驶去。根据气象报告的情况，近几天内海况良好，我轮就从东北方向直插日本鹿儿岛。船儿航行了4天到了台北，以后的航区是东海广阔的大海。当然这里水深浪大，周围几百海里没有什么岛屿，在茫茫的大海上，新希望轮像一个鸡蛋壳一样漂浮在水面上，显得那么渺小、脆弱。那真是打渔人儿不怕狂风暴雨，打猎的人那怕豺狼虎豹。海员们在小船广阔的蓝色大海上一天天把青春度过。早上太阳从海中升起来，傍晚时太阳在大海深处落下，到了夜里天空像大铁锅一样笼罩在头上，压在我们的头顶上。北斗星在船首指航。月光从船艉漫过驾驶台，照亮着前进的航程。飞鱼在月光的闪动一瞬间又落入了水中。在中国东海与北太平洋海区，这里没有台风时海面真是太平。60多岁的轮机长加大油门，小船跑得真带劲。两天的大洋航行到了日本西南海岸。新希望靠近沿岸航行了一天的时间到达了鹿儿岛进出口，绕过了海湾进入一个海水连接着河道的水域里，又拐了个弯进了港池靠上了鹿儿岛码头。小船靠港一般是绿灯放行，只要码头上有一个大空档就有它的泊位。远航船到国外都是用的这一套，办理联检手续，对照船员人数，报关进口货量等事项方可卸货。当进关手续办妥，船方代理人员马上通知降下联检黄旗，船员可以上岸开舱可以卸货；当甲板值班人员打开两块货舱，里面满满的一船东西要在这个码头卸载。这是中国的出口货物。岸吊在小船的上空转来转去，成吨的货物一吊吊地送往岸上的货车上。
当船到一个地方，船员们都要忙里偷闲地上岸走走，到城镇里走马观花地溜溜腿，观赏一下这里的大好风光，看一看当地的风土人情，而吃饭穿衣打扮，各有特色。这就是当海员的特殊享受。因为当海员长年在大海上，眼前满脑袋瓜子都是迷茫的深蓝海水。每到一个国家一个地方调节一下心情，看看花花世界是很自然的，日本这个大岛国把每个地方建设的有条有理，山水景色美丽多端。他们根据海岛或山坡，有山有水的自然条件建成一座座美丽家院，使人总感觉到空气湿润，清雅秀丽，这种感觉在我们中国大陆内地是体现不到的。卸货中一条小船只有一个工班，4、5名工人在卸货。卸卸前面的货再卸卸后面的货，效率看上去不太高，卸了半天货舱里还有那么多。第二天他们接着卸载，卸完杂货卸矿石，又卸了一天的货，才将全部货物卸空。
（九）受载到长崎
新希望轮离开了鹿儿岛后去长崎受载废铁、废电机。说起鹿儿岛、长崎这两个日本城市，精通地理的学者知道，它与中国上海东海岸距离最近，约300多海里，在日本的最西南方。常有人说上海人口语有点日本语味，叽里呱啦说话快而轻。当年日本侵占中国上海就是先进入长江口，把战船抛锚在吴松口，引发了海上风云太平洋战争。
新希望轮沿着日本西海岸很快到达长崎，在地图上看沿岸线是直线，但在海上航行可是要转几个弯才能到达长崎港。当船靠妥码头，天已夜色茫茫，只有等待第二天作业装货。因日本这个千岛之国常年受到台风的袭击，所以港口和码头及农庄、城镇都修建较好的防护，都不在海上风口处，地形有点隐蔽，所在说船靠在避风之处。船员们吃过晚餐后，有的在码头附近散步，有的留船值班看守，有的结伴到长崎市去逛街活动。观赏长崎的夜景、买点特色商品。
第二天一早来了装卸工作，开舱装货。当你站在驾驶台上用望远镜观望四周，可以看到长崎市的山庄和青绿的山顶上飘浮着的云雾，山谷里烟雾弥漫，半山腰上梯田式的村庄、房屋把大山包围着，像丝绸带一样在自然界的眼前。港口里那一条条白色游艇、帆船和渔船静静地泊在港湾里，海鸥在空中飞翔，蓝色的海水在阳光照射下，泛起微小的波浪，闪闪发光。长崎啊，真是一片大好风光，一幅壮丽的蓝图。一千多吨的小船一般在装废铁时一天不能完结，因货膨松，装一会停下来用铁链车压弛实。所以装装停停，作业缓慢，一天装了大半舱，第二天又装了半天，一船废钢铁全部装完结。
（十）重回椒江港
新希望轮在长崎港受载完毕，办理好出港手续就开航离港，告别了日本的人情风情大好山庄，拐了几个弯就出了港区。船走的路线是根据船的情况而设定的安全航线。先直奔上海长江口而行，在接近上长江口后，如果海上天气好的话，可提前转向走宁波东海岸，这样可以缩短航程。船走了一夜又一个白天，听气象报告说东海区域是多云天气，风力达4——5级，船长也同意了提前转向走宁波方向。然后沿海岸线航行。
小小船儿在波浪中行驶，偶尔有大浪上了船头，况且太平洋水深，在长江水与海水交汇的海区，飞鱼很多。因船小满载货物压得船身很低，常有飞鱼落在船上，早上有船员在甲板上散步，一会儿就捡拾了5、6条大小不等的飞鱼。这种鱼条条背上是发光的银白色，中部长有一对相当于大半个身子的翅膀，像一架银色战斗机。有的新船员第一次见到飞鱼，剖开内脏，用线绳穿起来晒干当标本。
航船从长崎港开出来到宁波途中航行了两天多，到了舟山群岛，因为这里是浙江沿海区域的一个大渔场，海中贮藏着渔民的财富，北半球冷空气南下，赤道暖流在此北上而交叉地带太平洋的鱼群就在这里进行繁殖生长，大批的渔船队伍浩浩荡荡在海面上飘动。渔船的船头左右写着浙海渔几号。航行的大小船只到浙江省沿海都要谨慎驾驶。
船很快到达了椒江入口处，向右一转弯就进了椒江，不久就航行到码头附近的江中，船只抛下船锚，等待卸货的泊位，等待着别的船卸货完毕才能靠泊。江水在退潮时候水流很急，船锚如不能抓牢就会走锚，船只失控可能出现事故，值班人员用雷达和卫星导航测定后迅速抛下一节锚链，才稳住了锚位。第二天早上6点钟上了领港员，全船动员起来准备靠码头，当船靠好码头后，装卸工马上开始卸货。码头边上列队站着卸货的卡车，汽车吊不停地工作，几抓斗就装满一车，这样货车前赴后继地来回运输，港口内显得一片繁忙景象。船到了国内港是补充伙食等的时候，也是船员上岸活动，改善生活的好时光。我们到街上公园走走，看到距码头大门不远有一个革命英雄公园，就是戚继光烈士陵园。参观一下英雄的事迹，看看戚继光的遗像，再到市区买点所需要的东西。中餐就不回船就餐了，到海鲜馆调剂一下生活，好好吃喝玩乐一下。午饭后回船换班，让其它船员也下船去改善生活，但任何船员不能误了工作和船期，两个车吊在一天半的时间内很快卸货完毕，第二天办完出港手续就开船了。去接受新的任务。
（十一）青岛灵山船厂
新希望在椒江港卸载后，船东指令我们到山东省胶州湾的一个叫灵山的小船厂进行修船。一天多的沿海航行就到了胶州湾，靠在一个厂外的突码头上。新希望轮自从三月份从青岛开出，过个几个月又回到了青岛来修船，修船时间计划10天，主要对机舱机器吊缸拆卸大修和船底进坞清理喷油。其次对货舱和舱盖焊修加固。灵山这个山岛地方很不错，码头外是灵山岛，岸边是分布着村庄和片片农田的丘陵，船厂的招待所就位于青松绿树的小公园旁，山坡上有整齐的梯田庄稼，小地方很清静、秀丽。修船刚开工几天是全船人员繁忙的时候。任何人不能到外面逛街游玩，打过电话报平安后就和修船厂工作配合默契，专心把船尽快修好，当维修工作进行到后期才给几个未婚的船员放了几天假，让其回家探亲，我因为担任大副职务，工作要求我不能离船，就让家属到船探亲，好让夫妻团聚，让我的爱人看看青岛改革开放后的大好形势。当爱人到船上后，我向船长交代了一天的工作，带领着妻子到崂山参加一日游。一大早，我们老两口就出发了，乘坐去黄岛的汽车又转轮渡到青岛，赶上了一日游的旅游车。我们要去登上崂山顶观看这个优美的海滨城市，观望祖国的大好河山去。车上还有几个空位，我们两口人上了旅游车，共40元费用。先到一个青岛海特产海鲜大市场和金银首饰货店，下了车进商场，商贩们都热情接待旅客，介绍自己的商品，有贵重的也有便宜的，漂亮和新奇的；大金货商场里，金货柜台白光明亮，照在金货上真是金光闪闪，显得大金店格外壮观。老人们为了表达对下一代人的心意，一条水晶项链300元，经过讨价还价两条400元就买了下来，带回家给儿媳、女儿一人一件。又买了青岛特产的两盒干鲜鱼。旅游时间限制活动一小时后，上了车到崂山去。一路上城镇的山水景色真是看不够，很多大企业置在有山有水的沿海边缘。什么海尔电器、青岛啤酒厂，还有一个琴岛啤酒厂等。到了崂山进门时间已是11点钟，限制3个小时吃饭时间，下午两点回程。我们老两口简单吃点便饭，买了门票去攀登崂山。虽知看景不如听景，山高路陡，走了一程又一程，累了就休息一会。走到半山腰有一道流水瀑布，瀑布的一旁有一块石头，石头上雕刻着“崂山”二字，俺老两口坐在石头旁让快像师照了一张纪念像。这也是来过中国名山的一次旅游。然后一直登上山峰。险峻的崂山攀登着陡峭的石梯，真是汗流浃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登上了崂山顶峰。站在峰顶观望周围，云雾飘渺，抬头看不到高山树木，阴云浓重，随后就消失在茫茫的天幕之中。眼前的青山绿树很鲜艳，虽听不到大海的波涛声，但它就在你的眼前，蓝天下的大海如此清丽，游人在近海嬉戏，船只在海上游荡。我们仔细地看了顶峰的标示性建筑，然后喝口水歇歇脚，之后赶快下山赶路吧。常言说下山比上山难，我觉得还是下山省力，一路小跑下了山，按时到了集合地点。看到导游小姐在摇动着小旗，喊叫着旅游轩的名字，让大家快上车。年青的导游小姐性格很活泼，在往返的路上边讲解着圣地的名称和故事，边组织大家唱歌。一路上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到了海滨广场下了车。青岛这个海滨广场不是一般的广场，靠着天然海湾，修建得真是秀美壮观，海边上是一条步行公园，广场的里侧有漂亮的高楼大厦，广场中央有几个非常重要特别的形状建筑物，内部设有旋转式的塔型。大红的光色，冲向天空。塔型顶峰上有一个山岛，这就是青岛市形象标志。它造型格外巧妙迷人，据说标示着青岛市百万人民的凝聚力。往前走还有一架白色大帆船型建筑物，它象征着青岛是一个水上海滨城市，也象征着百万青岛人民求和平求和谐稳定一帆风顺的生活。这些建筑物树立在海滨广场，给青岛市的美丽增添了色彩和不断前进的希望。
我们老两口站在标像前方，端端正正面带微笑地照了一张永久留念的照片，作为一生的记忆吧。另外有把青岛漂亮的高楼大厦。众人来来往往的广阔的广场上另照了一张相片。一天的旅游收获不小。乘上轮渡回到黄岛，再乘汽车回到船厂招待所。因船籍是外国的，家属不能住船上。
修船的工作接近尾声，机舱里主机吊缸清洁，清洗了油头，换了新的零件，把船的内脏进行维修保养。机舱内一片新面貌。甲板工作货舱和舱盖也进行了焊修坚固完结。船进船坞，把船底也喷刷油漆得干净光亮。驾驶台桅杆及船壳舷墙油漆刷的睁亮。看起来一条旧船穿上了新衣装。10天的修船工程，新希望轮改变了破旧的模样，要轻装出厂投入到营运生产中了。
（十二）终生的一个航次
小小的新希望轮像出嫁的新娘子一样，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开出了灵山船厂，去天津塘沽港受载。这一次到天津受载后去日本回来一个往返航次，可没想到是我一辈子海员生涯中的最后一个航次。船经过青岛东海、黄海海区，到山东高角西行直奔京津门户的渤海之滨。渤海湾里的大半天航行到了天津塘沽，然后进入了海河船闸到了4号门码头等待装货。这船货源是河北省土特产外贸出口的杂货，长长的海河通往天津。这一条亮丽的河道给津塘市区带来了鱼米之乡的美景。社会在进步，国家越来越强大富强。天津市和塘沽区在海河两岸修筑的越来越整洁美观。除了高大的楼房耸立在海河两岸，还有很多美术工艺的风帆船型波浪的海水及其它巧妙建筑物体在天津、塘沽海河之滨展示。船一次次来到塘沽，到了几十年工作的土地上。如同到了家乡，心情格外舒畅。回想起1972年来公司去塘沽新港上船，乘上102路公交车，一路上十几个车站，路边都是芦苇荡、蛤蟆水坑，盐碱地面上白雪一片片，如今可不是旧模样了，村镇相连，市地区相连。那还认得军粮城和老弯道那些熟悉的车站了。宽广的公路以新港到天津有好几条，进出口处汹涌的货车日夜奔腾在宽广平整的大道上。中国天津港啊，好一个京津大港都。我专程到公司大院，到外派部与有关领导同志见了面，汇报了船上工作情况和身体状况，领导同志也亲切地祝福我几句，要保重身体做好工作。船靠在海河内码头上很稳静，没有海浪来摇动，也没有海风来袭击，稳稳当当地把货装。1800吨杂货先装重货碳素等石块类压船底，再装杂货舱上面堆。两天时间装够了货的数量，也装满了船的舱位，办妥了出口货单手续，半下午就开航了。
先离开了改革开放后崭新面貌的塘沽老码头，走出了朱德委员长提诗的海河闸门。走上了去大沽口的航道，在大沽口灯塔导航中进入了辽阔的渤海湾，走过了防守线的老铁山水道，又进入了中国黄海之滨，到了山东高角成山头调向向东南方向驶去，去日本横滨港。朝着韩国济洲岛方向奔去，在罗马岛西南下角转向122度行驶，穿过男女群岛进入了大隅海峡向东驶去
这一路上真是风平浪静来行舟。海上工作有劲头，长年累月水上走，家中好生活不发愁。中国海员志气高，送货传友谊长年在水上飘。
小船走大海水深之处要尽量靠海岸线走，这是避风躲浪求安全的策略。横滨港是在东京湾里，中日航程也算得远程航线。三天多的时间进入了东京港的伊豆水道，这个航道是东京都市几个港口的主要航道，是必经之路。水流急猛是因为北太平洋从白令海流来的环流经过日本到中国沿海，也叫做一股黑潮流。船在分隔航道行走一点不能马虎，要勤测船位修正航线，使船跑在预定线上。虽然船小，航道里不要引水员。但靠码头是强制性要引水员靠港。当船到了港界防坡堤外，引水员小艇靠了我轮就上了日本引水员。多年来，我发现日本引水员大部分是多年行船的老船长退下来当引水员。这是一个60多岁的小老头，头戴着小礼帽，身穿米黄色风衣，脚穿老头皮鞋，一双白手套戴在手上。身上斜挂着一个皮包，1.65米的个子。登上了中国小船特别精神，水手把他领上驾驶台，也没要求拖轮，很快平稳地靠上了码头。在引水单据上签字后告别离了船。随着船舷梯响声，船务公司日本代理带领着有关职检人员登上了船，很快办理了检疫及进口货和各种手续，尽管时间不长，但天色已晚，当天不能卸货了。
第二天开舱卸货，早上8时码头上吊车将一件件货物卸向岸上大车上，运到货物堆场地。因小船小工班人数少，不能千军万马进行人海战术而一在突击卸完。每天一个工班，5、6个人在船的大货舱忙碌。我几十年的行船常来日本，横滨港也不止是一次来了，不能说是10次、8次吧，也可以说多次来过。最早一次是1974年8月份，天津远洋公司金沙轮在横滨卸完货，回程路上遭遇台风。那一次非常惊险，空船在台风中心进行抗台斗争，我在驾驶室掌舵，有一次船摇摆到30多度，有时被风浪吹得舵机失灵，进行调向操作也变得困难重重，差一点翻船，回想起那一幕我的记忆最深刻。当战胜台风到神户港，杜宝明船长喝醉酒时说：“我们在台风中心把船驶出来了，大家应该是遇难呈祥了、大难不死，醉酒庆祝胜利。”当我走到横滨街道，看到一个个路边的商店感觉到都不陌生。中国船员经常在大阪、横滨港买一些日本专制的中国电器，如电视机、空调、录音机等，我曾在这里买过21寸的彩电，供应商还送到码头船上，到国内免税办理。几天的卸货时间，船员们经常下地到滨城办事和散步，在横滨这个大港口你一定会开心的旅游一程。但是此地不能久留。
货物卸完了，就要告别这个靠东京都市的海滨城市去受载，我最后一个外国装载港口了。
（十三）受载日本御岬港
新希望在横滨港卸完货，去接我一生中最后一个港口的受载任务。那就是日本北九洲岛南海岸上的一个海角港，叫御岬港；这个海角在南端往南一看就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去东京湾送货的船只要常来往的通过这个地方。在行走的船上只能用望远镜观光的望上一眼。几十年来，大小船只未能靠过此港。这一次机会到来，新希望要在这个港口装一船废钢铁。航船一天多的时间到了御岬港，叫了引水员领航靠了码头。当船刚靠好码头时，在船上可以看到满场地上都是堆的乱废铁、电器废料，还有废电机、铜条等，当船上办完进港受载手续时，天正在下着小雨，码头上也没安排装卸工作来船作业。吃过晚饭天也不下雨了，船上除了值班守船人员外大部分人都下船到港内游玩。
下了船往港门外走，先遇上很多日本人，男女老少在港池、海角旁钓鱼，旁边停着漂亮的小汽车，有各种渔具和鱼饮料，坐在小凳子上的的渔夫一人看守了4、5把鱼杆。特别是青年孩子，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当鱼上了钩拉上岸时高兴地喊叫了起来，那尖叫声充满了港湾，可热闹了。他们一家大人小孩真是过着天伦之乐的生活。还有的带着煤气灶，当场烧烤着刚钓上的鱼，看着他们进餐时陶醉的样子，味道一定很香。走出了大门外是一条公路，两旁有工厂、商店和带草坪的小花园，非常平整干净。公路上的汽车来往很少，行人也不多见。我们几个中国船员结伴爬山路到村庄溜达一圈，在超市里的日本人见了中国船员会招手问好，有的还点头鞠躬。我们几个人走走看看，累了就歇脚，到了晚上8、9点钟才回船上。这几个小时大约行走了好几公里，多数船员在超市里买点东西回船。回到船上真舒服，浑身上下通气了，胃口有点饥饿，泡一包快熟面吃得格外香甜。清静的夜晚里睡觉也甜蜜。
第二天一早，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晴朗的天空无一丝云彩，日本的装卸工就来到船旁，开舱开始装货。每一次装货都是老一套，装装停停，用车压压，一天装不完第二天再装。船员们在船上这个小天地活动量太少，船到了港口很需要下地活动。我在天津远洋运输公司大船上常到外国港口，如古巴、台湾、英国、北朝鲜等到国家，港方与大使馆经常组织船员到国外景区游玩，参观工厂、技校、博物馆等名圣地方，进行球类比赛等，一些深入人心的政治活动促进身体健康，增进两国友谊，使海员们的活泼生活充实一点，对身体有着深刻的意义。
日本人是白日制工作，夜间停工休息，每天下午5点钟前收工。船方关闭货舱，晚饭后只能自由活动，船小在港时间短，不能组织集体活动，就我个人而言，每天傍晚在港门外、大路旁人行道上散步，在两千米的距离内慢跑运动，走一会儿，跑一会儿，往返十几个来回，然后回到港内或海边看一会儿钓鱼，到晚上9点钟前回船。当踏进船上的房间，觉得胃口好，想吃点什么东西，那就在电炉上做一大碗面条，放上几根青菜、小葱和半个西红柿，滴上几点香油，一大碗面食下了肚里，吃得很香也不觉得太饱，所以在船上工作起来全身是劲。人常言：生命在于运动。身体好坏在于自身煅炼，健康的身体是人生在世的宝贵财富。在御岬港几天的装货，船员工作和生活很愉快。货物受载完毕，我们的航船又要启航回程了。
（十四）卸货珠江口岸
航船这种运输工具就是装装卸卸，履行它的职责。当海员的职责就是把船开到这个港那个码头，开开货舱、关关货舱，开开机器、停停车。在飘泊的大海上把货物送到世界各地，把友谊常青的职责送到世界人民的心中，这就是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的行动上呀！新希望轮在御岬港受载完毕，办妥离港手续，就启航回国了。这次离港可没有想到就是我一生中当海员最后一次，离开国外港口，也是免费走游列国最后一次的海员生涯。
船出港行驶不久，我们就飘泊在太平洋北部的大隅海峡中。大隅海峡的西北季风也吹不到我们的船上，日夜的航行又穿过了台湾海峡到了汕头南岸。台湾海峡呀！我曾通过快上百次了，风浪还是不那么平静，向西行很快进了珠江口。以前大船进了珠江，一般船靠在黄埔港和东莞区新沙卸载。这次和往常不同了。小船直接进入珠江里一个港口，港口内有几座码头泊位。这个码头泊位专卸废钢铁，离城镇也很近，我们的新希望轮满载着日本的废钢铁将在在这里卸货。刚到广州这个地方，因为连下了几天的大暴雨，卸载工作不能进行，这也正好给船员换班延长了时间。船在码头上待了三天，正接班的大副上了船，我很快地交了班。在最后的一条小船上工作了几个月，季节性很好，也没有遇上大风大浪，一帆风顺地完成了运输任务。船东在离船时给了红包并提前购买了返程的火车票，我就离船赶往广州火车站，早些回家治疗疾病，10月份在家乡进行胆囊手术，之后等待退休吧。
（十五）海员生涯的终止
回想起几十年的海员生涯，想起来新希望的最后一次在日本御岬码头离港。在广州珠江内岸最后一次离船。那就是一生中海员生涯的终止，也是宣告了绝望的海员远洋事业生活的大结局。等待着退休养老了。永远离开了飘泊大海的人生世界。再也看不到一望无限的茫茫大海了，看不到巨大的鲸鱼在四大洋海面上戏水玩耍了，看不到好望角的黑色海鸥白脖子在波浪顶风自由飞翔了，听不到大海上的惊涛骇浪和咆哮声，听不到台风吹着船只桅杆上的信号灯架发出的刺耳声和航船机舱里的主机旋转的轰轰隆隆的心脏跳动声。大货舱的深度高度也不要爬上爬下地忙碌了。高高地驾驶台上航船的指挥中心也不再攀登了。常与外国朋友和华侨畅谈思乡之情也没有机会去交谈了。与凶恶的海盗搏斗那惊险的场面更不会出现在面前了。同舟共济的船友们，船长、政委及公司坚强后盾的领导干部们再见吧。你们伴随着我在大海大洋中完成了任务，顺利度过了记忆深刻的工作期间。那就握手谢谢了。这次离船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大海啊！故乡！永别吧。在2003年9月当我最后一次去塘沽浙江路29号，养育我的公司大院办理退休手续时，踏进这个舍不得离去的大院，心中觉得不是个滋味，总觉得大海的路还未走完，这个养育我三十多年的大院还未来够，是她让我走到今天的海员工作还未干够。如今退休多年了，还常在梦里到中远散运集团那个旧大院里报到去上船接班，在大海上瓢流的印象依然太深刻了。这也是一个老船员代表性的永久心系中远生前，不忘怀天运之情。海员证是当海员时唯一的证件，也是国际通行证。当我去上缴海员证时，心思重重，犹豫不定，心疼地要落泪，真舍不得交出手，因为它跟随我三十多年飘流世界，挣了钱养家糊口。在妻子和儿女们的多次劝说下，交了吧，干了大半辈子了，该歇歇了。我才狠心肠忍着心疼交给了办退人员。办完了退休后，我们全家在塘沽游玩了两天，又乘船到大连、旅顺旅游了三天，一同回了家乡。
回顾往事，我感慨万千。那深蓝色色的一片大海永远在我心脑中，大海是永存的，海上铁路的金桥永远是畅通无阻的，中国的远洋运输事业的发展是越来越艰巨，越来越伟大有潜力。新时代的海员成千上万在院校接受培训上岗，继承着老海员走过的水路航程，将中国革命的友谊代代相传。他们现在高新技术的科学管理，使得海上行船更安全。高薪的生活待遇，越干越想干。他们继续在大海大洋上顶台风斗恶浪挺胸前进。展望未来看世界，海员这个钢铁硬汉子是人类的栋梁，是国家运送货物传递友谊冲锋陷阵第一线的勇敢者。
[征文][纪实]最后的一个航次[2012-3-12 15: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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