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船容船貌检查
这位发福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小麦在电话中对小米说的公司人事负责人！
他是和代理一起上船的，他本次上船的目的是来检查船容船貌的。所谓船容船貌，就是船舶环境卫生和船员房间、公共场所的整洁。他看见班车司机积极地为海嫂上船提供方便，心里面就有点挖塞，感觉一时说不出来的胸闷。有一点可以说的就是司机班车超越了他班车司机的权限，擅自拉船员家属进洋山港，这是他觉得决不能容忍的行为。但是，当着这些家属的面也不好向班车司机光火，从他的面部表情看，班车司机看来日子难过了。
当最后一名家属上船后，他蹭蹭跑下舷梯走到了班车司机那里，让司机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公司规定家属不能乘班车到船上去，你怎么违反公司班车只接送船员的规定？出了交通事故怎么办，你负得起责任吗？你胆子也够大的，竟然违背规定，还带了这么多家属上船。你知道家属上船会影响船舶正常工作秩序吗？家属上船了船员还有心思干活？船员老是惦念、想到房间里的家属，老想到去做那事，到甲板上工作会出事的。回去深刻检查！否则停职反省，决不容许这样的歪风邪气存在下去，船员就是被你们宠坏的。”
司机师傅看着人事负责人铁青的脸色平静地：“她们上一次港口探船很不容易？”
“这值得你同情吗？这是工作！我知道船员的需求，也不是不讲道理，公司不是给了船员足够假期了？他们上船就是工作不是来会家属的，你懂吗？我也是为了工作，为了执行公司制度。”人事负责人咬牙切齿地对司机轻轻耳语。
司机师傅置之不理人事负责人，人事负责人感到无趣了。本来想发一通火，显示一下领导身份和权力，此刻却对着默默无语的司机反而有点骑虎难下的尴尬了。他瞪了司机一眼，然后走下班车，身后传来司机“噼气”的关门声，他觉得后面被针刺的感觉。
他转身消失在生活区里面了，一会儿出现在船长面前。
“船长如果业务忙完了，我想召集你们船舶领导碰头。”
船长正在整理手头的装卸文件资料，看着公司人事负责人：“好吧，我马上召集政委和老轨到隔壁会议室碰头。另外，我想重申一下公司相关规定。”
“……，……，这样，安全的问题我就讲到这里，船长、政委你们都清楚了。本航次开出去后要贯彻执行公司以感情留人，以事业留人，以适当待遇留人的公司一贯宗旨，关心、关爱船员为中心思想开展工作。特别要教育船员以船为家，爱船爱家的奉献精神。这个家就是国家。不要跟家属上船这个问题混淆在一起，这是两回事情，船员脑子中老是装着小家私情，还能做好工作？刚才我发现很多家属这么晚了还上船，对于班车司机我个别进行了批评，他这样擅自做主送家属上船的事，公司决不姑息。你们也要做好她们的工作，晚上不能留船过夜，船长、政委有责任动员、妥善安置她们早点下船回家。家属上船了，船上就像成了街头旅馆，超市了？乱哄哄的，还能搞好船容船貌？你看给外界造成多么不好的影响，我们是国有大行航运公司，是对外的窗口，要注意国际影响！不能这样！公司不是提供了班车吗？船员可以回家的啊！这家属还到船上来干什么呢？我真搞不懂。船长、政委，你们应该重视这个问题，关于这船容船貌盒家属上船过夜这个问题应该放到政治高度抓起来，决不手软！”
人事负责人非常流利的发表了对船舶的看法，他用手巾纸擦了一下因为慷慨成词而泌出来脸上的汗。然后拿起农夫山泉矿泉水，仰起脖子灌了下去，二郎腿在抖豁、抖豁。
“好的！我和政委会做好船员家属的思想工作，让她们不要在船上过夜。”船长答应。
“再有一个问题，船到了洋山港，船员的家都在上海市区，很多船员都想回家，公司要求靠泊期间船舶必须按照安全管理体系文件规定，船舶必须留足安全班人员，保持一半船员在船。并且船长和大副不能同时下地，老轨和二轨不能同时下地。”
船长、政委连忙表态：“为了船舶安全，我们能够做到！”
“另外，我上船来的重要任务是受公司领导委托来检查你船的船容船貌，会后，请政委带我到生活去走走，我要检查船员房间，检查厨房和其他公共场所。”
正在碰头谈论船员家属的问题时班车司机过来：“船长、政委时间不早了，现在开车会市区将为晚上9点半了。回家的人员都准备好了吗，明天船舶什么时候开船，船员什么时候车送？车送的地点还是在老地方。”
船长看见班车司机进来很客气地示意坐下，然后对着人事负责人说。“对不起，领导！打断一下。代理通知明天开船时间暂定在中午12点，你可以送船员回船上午10点，让他们早点出门赶到船上。我现在马上用对讲机和大副、轮机长联系，叫他们安排闲班船员回家。”
人事负责人插上一句话“等等！请船长、政委提醒船员家属，天色晚了，洋山港没有交通车出去了。叫她们跟班车一起回去，决不能家属留船过夜！”人事负责人看见班车司机后要求船长做刚上船还没有1个小时的家属工作，不要影响船舶靠泊期间的正常工作。
“领导，对不起，刚才你还在班车上单独批评我说我私带家属上船，现在我改正了，决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坚决响应领导的指示盒执行公司制度，绝对不让船员家属上班车！”司机毫无留情地当着船长、政委的面把问题挑明了。人事负责人在船长、政委面前尴尬地如同一只刚刚下蛋的老母鸡，脸涨的通通红，愈发火却无法组织语言来对付班车司机。
船长连忙打圆场“领导，这样好吗？家属刚刚上船，就让她们多待一会儿，她们也不容易，老远从家里面赶过来，这也是支持她们丈夫的工作对吗？领导，我老婆听到我靠泊洋山港也想过来看我，家属都是希望看看丈夫的。可是，我拒绝了。这下可好，她现在不睬我了。就给她们机会吧，我保证家属决不让她们在船上过夜！”
人事负责人听到船长软绵绵地话里面也反对他的主张，心里面更加来火了，不过多年官场经风雨见世面的考验、历练和熟谙办公室内部斗争，他老练地收回了刚才的坚决态度：“船长，的确太晚了，由于船容船貌检查项目较多，为了不影响你们明天的开船，我今天就得完成检查任务，主要看看船员舱室和生活区公共场所。检查完后通知代理接我下去。”
“没有问题，今天领导上船检查也是促进我们船舶的安全，有公司的领导的督察我保证船舶本次靠泊洋山港更加安全了。我马上叫大副和相关船员陪你检查。”船长接受了人事负责人的要求。
船上甲板部和轮机部接到船长指令后开始安排船员回家了。船长听到大副说：“其实，我们船员都想回家，可是，今天晚上除了装卸外，公司送了很多物料上船，我们实在抽不出人手给他们回家，何况大家都要当班，一水梯口还要执行保安值班，24小时周转值班，不能脱岗。所以，空班水手也是安全班，我作了调济后只能放一位一水回家。”
老轨也告诉船长：“我们也在机舱趁主机停止运转时维修检查，只能安排一个机工回家。”
“好的，不管多少，我们应该感谢公司领导们无微不至的关爱船员，就是一个人也得送回家。明天也得派班车送回船舶。领导对不对？”船长微笑对着领导表示感谢。
现代船舶都是一个人一个舱室，都有卫生设备。家属们到了船舶都很乖巧地被老公领到了自己的舱室中。五个月没有见面的火热缠绵开始在一个非常私密的空间展开。
进港前政委叮嘱的把床被叠成像军营内的床铺，被子有棱有角，四四方方豆腐干一块，台子上不能有任何杂物。鞋子不能放在地上，工作衣不能挂在衣钩上。卫生间专用晾衣服的绳子不能挂内衣内裤。任何凸出的地方一尘不染，洗脸盆上方的镜子不能有一滴水纹。此刻，上船的家属和她的老公光顾了肌肤亲热，已经完全忘掉了船舶内务规定了。
当班的船员在岗位，她们的家属就待在舱室里面。空班船员在忙碌了一天之后早早地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甲板上集装箱桥吊来回晃动，在大舱内发出了剧烈的撞击声，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按照正常操作在装卸。
时间不知觉中流失很快，时值晚上11点了。人事负责人开始了他的检查。政委、大副拿了万能钥匙陪着人事负责人开始检查生活区公共场所的卫生。
小米被老公小麦接到船上后先在餐厅里面吃好了晚饭。“老公这船上的菜肆还可以吗？你看大厨烧得多好吃，得了，我就跟你船出去吃船上的饭了。”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刚刚在上一个港口上的伙食，当然伙食好了。你看洋山港不太容易进来，手续繁杂，伙食供应商只能把伙食从上海拉到宁波北仑港送菜上船。”小麦回答。
“啊？上海的伙食还要拉到宁波上，哪洋山港不准船员上伙食？”
“不是不能上，就是手续繁杂！一套程序走下来比到宁波还不合算。算了跟你讲也不懂。”
“怎么不懂？手续复杂，就像我们探船一样道路曲直是哇拉？”小米撒娇地冲小麦。
饭后，小米东张西望地被小麦领到了标有“二副”两个字的舱室。宝贝看到了爸爸，又被爸爸一逗弄神经特别的兴奋起来，进入舱室后就是不停地要爸爸抱，又在舱室内爬来爬去。
小麦现在没有班上，他要晚上12点才上班监督装卸货，下班要到凌晨4点钟。因此对他们小两口来说时间非常宝贵，可是宝贝就是不领情，也不懂爸妈目前的感情需求，就是不想睡觉。小麦此刻的心情如火如荼，多么希望马上和小麦温存起来。看着小米的情绪，小麦板着脸开了一个幽默地玩笑：“小米，是否给宝贝吃粒安眠药？”
“亏你想的出来！”小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粉拳落在了小麦身上。夜深了，宝贝玩性过了昏昏欲睡了。小米把宝贝放到了沙发上，小麦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孩子身上。
小米开始倚在小麦地肩上发嗲了。小麦故意推开她：“等一会，宝贝还看着我们呢？”
我才不呢，小麦我要你，快不等不及了。两人开始拥抱在一起，嘴唇慢慢地贴拢了。
走道内嘈杂声起，人事负责人正在高声发话：“哦，总体说来船员舱室内卫生可以，做的也不错，就是个别房间还得改进。这是谁的房间，二副的房间，进去看看！”
凭着他的特权身份，他也没有礼貌地敲门，就推门而入。里面的小米和小麦被突如其来地开门弄得非常尴尬，两张嘴巴就是以光的速度脱离也不可能迅速脱离了。究竟小麦和小麦如何应对人事负责人的闯入，请看下集——小米和小麦的幸福相会。
郁金香 
[原创]洋山港探船记（小说）第5集 船容船貌检查[2009-3-15 18: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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