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　

  衣羊睡觉中恍惚到了前几天船上的事儿。这就是接到公司有关部门通知，他们告诉衣羊：“船厂工人要上船保修。”消息好像在宁静的乡村池塘内扔进了一颗小石子，事儿像从小石子落水的中心如同涟漪的波纹渐渐散开，不到十几分钟全船人员都知道了。

   突然被打破了平静的抛锚生活，船员们撕开了内心中孤独沉寂的气氛，有点极喜而泣的神经敏感，做出了常人非所理谕的行为，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完全诠释了船员渴望回归社会的复杂心理。用一句话表示：“喧哗！让船员改变了长期抛锚失望的心情。”

   作为一船之长的衣羊，他神经末梢的兴奋点是淡水、伙食。他马上想到有了补充淡水的理由、想到补充伙食机会了。连日来餐桌上的颜色让他减少了很多食欲，本来只有多余的一点点脂肪，根本不需要实行减肥计划和监督了。他准备上伙食计划一实现，就叫大厨多烧蔬菜贪婪地恶补素食。另外添加淡水后也可以少了操心，安心地为网友编造精彩航海故事了。

淡水船船长告诉衣羊：“船长，我们送淡水可以，但条件是你船不能离开桃花岛、虾峙门水道太远，请船长尽量配合移到内锚地来。天气预报我们吃不准，你必须提供当天的海面风浪情况，如果淡水船出来后风浪大，不得不折回去，淡水送不到，船上也必须支付供应淡水量的80％的费用。还有，如果在加淡水过程中锚地附近天气发生变化，海面大风超过7级我们将马上撤回港内，费用照算。同意，我们出来，不同意就不出来！”

   “天哪，专业加淡水船还有这些苛刻条件？”衣羊抓头皮了：“不叫送？淡水不够了，假如送碰到这些霸权条件，硬是让你死了很多脑细胞慎重考虑。这天下怎么都是让船员吃亏事情？”衣羊当时就有点蔫了，不过几秒钟后给了淡水船船长一句软硬兼施的话：

   “好的，送淡水，听我天气预报送水，如果未经我同意出来送水而折回我轮不负责任！”

   补充伙食、蔬菜就比较顺利了，只要通知上海供应商什么时候交通艇送工人上船就趁机提前把伙食送到交通艇码头就行了。不过在操作中也遭遇了一点曲直，此处就不表了。

   衣羊在19日接收到了气象台关于东海海面的气象预报，20日一整天都是恶劣海况，大风8到9级，海浪高度超过4米。这样的天气情况下一艘小小的交通艇绝对消受不起的。交通艇上搭载了32位船厂工人开出来肯定有危险。当接到修船工人不了解海上气象条件即将出发时，衣羊打了电话给船厂带队负责人，告诉他20日不能出海，海面风浪太大、太危险了，船厂负责人接受了衣羊船长的建议。看来他们上船保修的任务不动摇了。

   考虑到淡水船的要求，还没有起大风前衣羊在19日下午开始移锚位了。他把船开进了船舶抛锚密度很大的锚地内，离开原来的锚位大概4海里的路程。对跑远洋的大船来讲没有一点感觉，而对少于海上作业的淡水船来讲，她需要多折腾大概一个小时。在移船之际，衣羊突然冒出了最近刚收到的公司管理部门的红头文件上目前最流行的政治语言，也算是活学活用吧：“我们移锚位也是为了实际贯彻执行公司的文件，坚持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为了让淡水船不折腾，我们只好自己折腾移锚位。”

   在驾驶台的船员听了之后哄堂大笑：“船长看来你是折腾到位了，为了不让别人折腾，你就想出点子来折腾我们啊！这不，移锚位有风险的，这算是哪门的折腾啊？”

“当然为了让水船和交通艇顺利过来，在海上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了。满足了条件我们就可以在加淡水的时候不会被水船折腾了，这就叫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呵呵！”

第二天冷空气刮过锚地，大风大浪侵袭舟山群岛，瞒天过海唯一佛岛——普陀山上各位神仙，欺凌抛在锚地中的每一艘船，在冬末初春时节折腾了半天后就销声匿迹了。

衣羊船长马上通知代理和加水船：“请在21日或者22日送淡水，我保证没有6级以上风浪！”同时也通知已经等在交通艇附近现在驿站内的船厂修船负责人：“21日可以上船！”

   第二天早晨，风和日丽的桃花岛日出景色又被衣羊摄入了相机。按照事先的布置，船员弟兄们都做好了迎接来船者的准备。连应急、应变的措施都细细部署了。衣羊告诉大家：

   “舷梯太高、也容易和交通船发生撞击损坏，不能用！而引水梯就是最安全的登轮工具。工人没有爬过引水梯，为确保每一位上船工人的登轮安全，大家都必须考虑周全一点。”

   这一天早晨船员都抬头望着桃花岛下面的虾峙门水道。衣羊在中午时分拿起来望远镜对着桃花岛海面观看。一个白点在碎花浪片中出现了。海面还是有点风，衣羊看着交通艇出了虾峙门后开始上下颠簸地折腾了。看来与大自然斗争不折腾还不行，衣羊和船员弟兄猜想船厂工人肯定不能消受海浪轻轻地摇的浪漫了，估计有几个肯定被折腾地呕吐了。

   交通艇过来了靠在右舷边上了。工人们开始爬引水梯了：“喂！老乡不要把背包背在肩上折腾了，有危险！我放下绳子帮你们把背包吊上来！”水手呼叫工人停止危险动作。

   一位年老的工人面对下面汹涌的海水动作有点迟钝了。衣羊连忙呼唤水手：“带上一根保险绳，以备万一失手！”这位老工人很感动，上船后握住水手的毛糙的手：“谢谢这位兄弟，让我爬上来少了很多艰苦的折腾了，否则的话还不是被其他工人看笑话折腾我无能了。”

   “上来还要折腾的，请先到舱室来折腾一下，暖暖身子，然后到餐厅吃饭。船上已经留好居住的地方了，大副！告诉工人安排铺位的折腾就交给他们的负责人了。”

在现场的水手们热忱地按照衣羊的吩咐让一帮子工人安全接到了船上。接着大家都把事先准备好的毛毯发送到了工人手里，还没有工作就吃好、住好、休息好了。绝对没有给工人一点折腾！事先船员的有序折腾换回了工人赞叹：“我们感谢船员！你船接待是最好的！”

   两天修船中，最高兴的是陪同工人修船的水手和机工们，他们几乎和工人打成一片了。在工作期间问这问哪，情绪特别舒畅。反倒上船工人在完成修船，等待下船时却闷声了：

   “船长，你在船上是怎样熬过50多天的？现在我真想马上回去，一小时都不愿待了。”

   “心理反应在不同职业人员中出现了差异和波动了。现在该理解海员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话要对你讲了，他们在排除寂寞啊。当然你的烦躁我无法治愈了，你下了交通艇还感觉不安，到了码头还是不安，因为到家还有一个晚上。到家你马上会消除原先的躁动不安。你被外出不正常工作打破了心理平衡，面对很小的船舶内部环境，你有被社会抛弃的感觉，心理反常，加上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有闲心七想八想了，想的感觉孤独了而被心理反应折腾啊。”衣羊对维修导航仪器的技术人员说。他能理解吗？船长做船员的心理辅导决不可懈怠啊！

   一切都很顺利。交通艇刚送完工人离开，淡水船就来了。衣羊看着浪花的海面不知道水船会不会出现变故？衣羊在驾驶台看着淡水船靠妥了船旁。大副回话：

   “船长，淡水船讲两根水管每小时可以授水160吨，但是我轮淡水管压力只能80吨，超过了会水管爆裂的。你看怎样？水船说如果风浪增大，他将立即离去。如果到晚上2000时没有加完也得回去。你看怎么办？这不是给我们出难题，折腾我们吧？”

“先把管子接上来，加起来再说，再想办法加快淡水流量，尽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船长，要不这样，接两根管子但是叫水船调整压力，不要超过80吨。这样470吨淡水可以在6小时内完成，现在是1200时，可以提早一小时完成。”

“好的，就这样办，和水船老大搞好关系，我们不折腾人家，也别让水船折腾我们啊。”

“不退却！不抛弃！不放弃！决不折腾人家，给他们方便。”大副掷地有声地回答。

海风慢慢地增加了，水船在大船旁边晃荡起来，她被波浪使劲地折腾了。

“大副，告诉水船老大，是否需要帮助、需要吃的东西，如果有需求马上给他们送去。”

   大副立即照办，马上询问船老大。船老大很感动回话：“没有关系，还有没有多少水就加完了。不过请你们准备好，如果风浪再加大，为了安全我们只好离去了，请你们理解。”

  “当然理解！”大副看见离开加水量不多了，很高兴地回答：“谢谢你们，有困难找我！”

   晚上1900时淡水加好了，水船离去了，船舷边上又空荡荡了，船员一天的折腾也完了。

   那两天工人修船的日子里，船上什么都变了，走道内可以碰到工人，甲板上电焊火花迸飞。吃饭的时候交叉时间吃饭，船员一拨，工人另外一拨，井井有条，喧闹而不吵闹，船员和工人和谐相处。不过，淡水无法控制了。本来每天消耗10吨淡水，那两天晚上下班工人居住的房间内的淋浴房始终不停，消耗淡水平均下来每天39吨。

   “哎吆，我的妈呀，乖乖弄的咚，这可是一个大的折腾啊！”衣羊船长开了一句苏北话。

   不想，来之江苏淮北的轮机员回了他一句话苏北话：“韭菜炒大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