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今天无意间看到的去年写的随笔。颇有感触,没遇到老公之前,那时的我还是在爸爸妈妈翅膀下生活无忧的小丫头呢,每每和妈妈辩嘴,妈妈总会说“在家不听话,马上找个人家把你嫁出去”。我总是头一瞥说“我不嫁!”自己想着要一辈子都和爸爸妈妈过,然后挣钱给他们买好的。
可是当现在再看到自己的这个随笔的时候,我已为人妻,搬出家,离开爸爸妈妈奶奶,独自和公公婆婆住了。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担心我,我正在慢慢成长;不要因为老公不在家,心疼我,我还有你们呀~~~
属于我家的文件夹
常常静心想找一些回忆的时候,总是一片迷茫,常常说找不到回忆的支点。那些念念不忘的事物伴随着生活的琐碎渐渐地也就被淡忘了。可是发生在家人身上的种种总是会不经意间一直记着,我常常想这一部分应该是属于另存为,专门保存到大脑里某个区域,不然为什么能常常想起,每每都还觉得就发生在前一刻似的那么清晰。属于我家的另存为文件夹。里面有以各个人命名的文件,爸爸,妈妈,奶奶,弟弟和我。
爸爸生日,提前几天就逛商场选礼物,把商场里的东西都想象成用在爸爸身上的效果。脑海里把爸爸的映像凸显的细致而生动。橱窗里陈列的最新款贴身剪裁的男式T-恤,配合MODEL健硕的刚毅线条,呈现出完美画面,却忽的记起爸爸凸凸的啤酒肚,这个款式估计不再适合他了吧。爸爸什么时候开始有啤酒肚的呢?想着爸爸体检报告上显示的“高血脂,高血压”,我又无奈地从蛋糕店门口走过。晚饭后和爸爸一起看电视,转头看着爸爸的侧脸,原本粗线条的轮廓渐渐模糊,眼角有了菊花花瓣,眼神里投射出浑浊的沉淀,谈不上发型的黑发丛中倔强地显着几缕白色,下巴上的胡渣某种程度上传达着这个男人生活的沧桑,也表示出对时间的无奈。
每天每天都这么过,可就这么物是人非了。生活就像时钟,死盯着它看的时候,觉得它一点没动,让你觉得一切静止什么都没变。再想起看它,它已经静静地走过好多圈。都不一样了。
大人们越来越像小孩,到了我们去保护他们的时候。
爸爸是FASHION老爸,他喜欢走进我们80后的世界,跟着我们听JAY的歌,看JOLIN的舞蹈,他会提醒我今天有孙燕姿的访谈,他喜欢80后演员范冰冰,他也玩QQ,他总试图接触我们的世界。但是60后毕竟是60后,他的脚步怎么会一路追随80后呢,爸爸是伪球迷,指着詹姆斯说“大鲨鱼真厉害”,看到奥尼尔喊“小皇帝猛的”,每次和我跟弟弟一起看电视,弟弟就在一旁当解说,他就像个小孩,听的很认真。场景让人觉得熟悉。小时候我们围着爸爸妈妈问这问那,现在提问的是他们,回答的是我们。不同的是,小时候当我们问到答案的时候,总是欢呼雀跃,有点沾沾自喜,眼神里闪烁着光芒;而现在他们总是哀叹一句“哎,年纪大了,这些科技东西弄不清,什么东西都高级了。”眼神里折射出落寞。
妈妈最近不断抱怨手机字体太小了,她总是看错时间,拨错号码。看到书本资料的时候,需要手臂伸直,把书本放远。眼前的她依然唠叨,但是已经是重复唠叨,少了以前数落的口气,似乎话语间的锐气也消磨没了;她依然会对着镜子抱怨脸上多了条皱纹,头上多了根白发,她会毫不客气地跟我们讲,都是因为我们,这些东西才会出现的,但是她已经不再因为那几根白发而去把头发染成栗色;看到漂亮衣服,她会像个孩子一样踌躇地多看几眼,时髦的花色,贴合腰部的裁剪以及肩部的褶皱设计,穿上它去上班,足够车间的人夸的。可是当看到穿衣镜里自己D形身材,松弛的线条,臃肿的体态时,她便收回目光转向中老年人的购物区或者是隔壁的超市。
童年记忆里,比起爸爸,世界上所有的妈妈显然都是抠门的生物。妈妈是那种常常在洗衣服时会从我裤袋里掏走几个铜板的不善良角色,不肯帮我买贴画,不肯帮我买红色小皮鞋,不肯帮我买电子琴……晚上想的痛苦的睡不着,转过身看到睡在旁边的妈妈,眼皮底下的眼珠似乎动了几下,我想是做梦了吧,妈妈会做什么梦呢?她想把商场里的衣服都穿一遍,我自顾自的想。
由于小时候很多时间里,爸爸都是在外地,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这样我和妈妈的怄气,争吵显得更多。无奈当时处于绝对的弱势,所以很多时候都会憋在心里想着等长大了怎样怎样,再偏执一点的话就会熬个半天不吃饭不理她,再严重一点就会嚷嚷要离家出走,去找爸爸回来评理,然后拿出一两件衣服塞到书包,在自己的房间转个把个小时,也就算出走了一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举动。小时候却总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没有硝烟的抗争。
奶奶是每次抗争的时候我坚强的后盾,我躲在房间觉得小气妈妈不要我了,我落单了,痛苦的觉得自己的小宇宙一片漆黑。奶奶都会这个时候出现给我酸奶,给我饼干。我会因为这些食物觉得生活很美好,奶奶是最可爱的人。
她的确是个可爱的阿婆。她买了海苔味的饼干回来吃了抱怨现在什么都不如以前正宗了,葱花饼干都会变味,吃不出葱花味,到有一股海带味;她看电视里的乒乓球比赛,边看边评论:打这球就得眼神好,不然看不见球,我在电视上看哪看到有球在飞啊,就光看见人在跳;她爱看跳水比赛,她说这比赛好看,看那些小姑娘,那么高地方跳下去扎猛子,还要看谁先从水里冒出来……
可爱的孩子气老人们。
对他们说“我永远爱你们”,我想我很难开得了口,说“我会养你们,对你们好”这个似乎是场面话,要不具体点“我会努力工作攒钱,给你们买很多喜欢的东西”。他们会说“不用了,你自己过的好就行,我们哪需要什么东西”。越是这样无所要求越让人觉得自己做的不够,总想给的多点,多点好的,多点标价昂贵的,多点他们一直畏惧那些所谓价格而不买的东西。我总是试图让自己不要世俗,可我到底还是世俗了,我希望多赚点钱,给妈妈买PRADA手袋,给爸爸买GUCCI皮带,给爸爸ROLEX腕表。是的,金钱代替不了感情,可是当满满的感情放在心里堆不下的时候,我实在做不了清高淡泊,我会自然地想到用物质填补。他们也会偶尔艳羡橱窗里的新款,但还是会在隔壁大卖场流连忘返,那是因为它们有着白菜般可爱的价格。
俗气到极点的我们几乎傻瓜一样认准了挣很多很多钱,让我们爱的人过上好日子,给他们买多的好的东西,即便
说不出来是什么,没关系,反正都得是好的。
爸爸,妈妈,奶奶,不要生病,不要老去,不要有哪里不舒服,都得好好的。我正在努力,那天也许会来的更早一点,更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