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
在海的那边
第十二章
秋天总是踏着迟缓的脚步姗姗而来。偶尔树上还会有一两片落叶飘到你面前,继而落在地上化作明春护花的沃土,或许哪一天早起时你会隐隐感到几分寒瑟之意,提醒自己,该添衣了。这时,你才发现原来秋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入了人们的生活中。
1972年10月是金秋丰收的季节,我们面临着毕业日子了,此时此刻,我思绪如潮翻涌,心里生出了一种难以说出的感觉。一年半来,我得到了同学们的许多关心与爱护,我参加演讲比赛,同学们帮我找资料;在独唱的时候,同学们帮我借服装,我忘不了在篮球场比赛时同学们为我喝彩。
我们的班级是友爱的集体,是温暖的大家庭。我们毕业了,就要奔向祖国的四面八方了。分别令人伤感,可是理想使人振奋!我记住我曾经拥有的这个集体!我生活了一年半的班集体,我爱你,永远也不会忘记你!
我们43位同学有三分之二的人留在本医院,三分之一的人分配在上海各个地段医院。医院各个科室都在挑选人才,有内科,外科,妇产科,小儿科,五官科,放射科,生化科,护理部。我们医训班的高老师是神经内科主任,我被高老师看中了,即将当任神经内科医生,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护理部主任,我们的童老师也看中我了,和高老师争执着要我到护理部。童老师的理由是;“**队伍里紧缺优秀人才,急需要填补”。以增强**队伍实力。高老师的理由认为我的医学基础理论学得很扎实,内科也缺少医生,只要在临床上干它几年就成为一个好大夫。他们来征求我个人的想法,当时我也左右为难,最后我说,“一切服从组织安排。”后来还是童老师争取到了我。
我在童老师的安排下,先到急诊室锻炼半年,然后到胸外科报到。童老师说;“殷桃你是神经内科的名额,被我争取过来,我要把你培养成为**中佼佼者。” 童老师的一席话好像一股暖流温暖了我的心,我很感动。我对童老师说;“我没有理由去为工作的安排而不高兴。我要学好一身的过硬本领去为病人解除疾病痛苦。决不辜负您对我的培养和希望。”这时候我看到的是童老师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至今我们的童老师已经是78高龄了,还是很健康,她还是那样的开朗,思维还是那样的清晰。我每逢过节都会去看望她,她总是高兴的说;“我们的好殷桃来了。”她还会说;“殷桃啊,当年我要你来护理部化了九牛二虎之力啊。”我也说;“童老师,谢谢你对我的器重和多年来对我的培养,我能有今天的成功都离不开你的教导和关怀呀!”
童老师带着我来到了急诊室陆**长那里,陆**长已经带来了几个**在迎接我的到来,看陆**长的一股高兴劲,我就知道她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我看看整个急诊室的情况。一共有40张床位都已经住满了病人,走廊里有15张座位提供病人挂吊针。提供病人急诊就医有5个房间,分别是内科,外科,妇产科,小儿科和抢救室。急诊室的**一共是八位,护理工是三位,他们都是男性,年龄都已经50岁以上了。
在那个年代,医院的原本好端端的规章制度被人为地破坏殆尽:护理工干**工作,医生做**工作,**做医生的工作。例如;护理工为病人测量体温,发药,更换输液等。**可以为病人开化验单,为病人处理急诊伤口,甚至还可以上手术台开刀。而医生做发药,打针和整理病人床单。把整个医院的体制搞得一团糟,医院的管理制度已经是乱了套。在那个年代的口号是;“医护工一条龙”。是革命的道路,是改革的大方向。
记得有一位权威外科黄医生,由于他有海外关系而被打成;“反革命分子。”大家都在背后称他为外科;“第一把刀”。他被安排在被服室工作,每天到病房,急诊室,收脏的被服。我一直在观察他,他的年龄也45岁左右吧,身高也不到1,70米,在他略长长的脸上是看不到他的笑容,他的眼睛后面还有眼睛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每天穿一双高通雨鞋,在每一层病房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一个45岁的外科医生,正是事业上是巅峰的时候,也是精力上充沛的年龄,遗憾的是,在这动乱的年代里已经抹杀了他的才华,是多么的可惜呀。这就是我们这个年
当年急诊室的**人员很少,从1966年开始*****一直到1971年整整有5年的时间,卫生局没有招生过学生,每个医院医护人员都非常紧缺。我那时候第一天到急诊室上班,**长对我说;“殷桃,这里工作节奏要快,思维要敏锐,意志要坚强,是培养你的超能力地方。”我说;“**长我会努力的”。那时候在医疗设备还是很落后的情况下,疾病的诊断是依靠望,问,闻,切。生化检查,X检查和医生的高超临床经验来作出疾病判断。
有一天,急诊室来了一位高热病人,是一位男性,40多岁左右。由于高烧几天不退,病人已经烧得迷迷糊糊,茶饭不思,人一天天消瘦下去,就每天挂几瓶葡萄糖水来维持他的生命。诊断一直没有明确,家属每天以泪洗脸。
这一天被打成“反革命分子的”黄医生正在急诊室病房收取脏被服,我听到他轻轻地对家属说;他的病根在;“肝内。”而我正巧在为那位病人挂点滴,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正巧那天胸外科主治医生;“肖医生”在急诊室值班,我急忙去找他,把听到黄医生对病人家属所说的话告诉了肖医生。肖医生说;“肝内的疾病是属于普外科。”他说;“这样吧,我和普外科的主任联系一下。”
普外科冯主任马上到急诊室,他说;“殷桃,你给我准备一套腹腔穿刺包。”冯主任取出一副10CC针筒,在病人的右下肋缘处定一个穿刺点,他熟练的进针做穿刺,针头刚刚进入2一3公分,只见针管内抽出了脓液呈淡黄色,满满的一管又一管脓液徐徐地抽出来了。明确的诊断结果是;“肝脓疡。”病人马上住进普外科病房作进一步治疗。
不久,听说那位病人痊愈了。家属为了表示对黄医生的感谢,特地买了一束鲜花献给了黄医生。病人和家属他们的要求是很简单,只要能治疗好疾病,就是一位好医生,就会爱戴他。*****对有权威的医生的打击是一个历史的影缩,是一个历史上难忘的记载,也会使我常常想起许多事情的发生。
黄医生后来得到了平反,任命我医院院长。他还以中国卫生部名义去了美国作学术交流。他带回来了美国先进的医学技术;“胃镜”。通过胃镜的检查,取出胃组织一小部分,作病理切片检查就可以找到“早期癌细胞”,早期的胃癌病人能够得到及时诊断作手术治疗,他的生存率可以延长几年,甚至他的生命不受到危险。
我听完了黄医生的学以后我觉得,啊,真是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我感到了医学科学是那么的“神奇”,感到了对胃镜检查有一股“好奇”感到了医学将面临着一个天翻地覆“革命”。中国医学的发展将迎来了美好的希望。黄医生还说;“我国的医疗整体水平落后了美国50年。”中国的卫生医疗还是一穷二白,我国还是一个缺医少药的国家,现在的希望是寄托在你们年轻的一代人身上。他还说要分期分批选送优秀人才去美国进修,回来以后要在医学界上打个翻身仗,为祖国的人民治病。黄医生的话给了广大医学界人士的鼓励,给了每个医护人员的一针强心剂。他的话至今还回荡在我的耳边,那样的清晰,那样的难忘,那样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