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
《我为援非跑远航》(散文)
《我为援非跑远航》(散文)
——记天津远洋运输公司大理轮为我国援建东非坦赞铁路的援外远航
(含笑回眸、不忘初心,中国远洋海运与祖国同航70周年之小故事)
我为援非跑远航。 一九七六年的初夏,我依然乐呵呵地供职在天津远洋运输公司的大理轮电台,这已经是在船将连续跑第四个中国大连往返东非航线的中非航次了。我船奉命在这大连港受载由大连机车车辆厂生产的机车:火车的车头,还有两种车厢:装运货物的货车车厢和运送旅客的客车车厢,这是我国援建东非坦赞铁路的援外物资。
在船舶大舱里装载并加固机车车头和车厢、盖上舱盖板之后,为充分利用运力,还在甲板上加载机车车头。我们大理轮甲板部、轮机部和业务部的三大部门的船员全体出动,与码头工人一起,用铁链子、夹克和“司克鲁”等工具参与绑扎,用油篷布遮上,系好加固的细钢丝缆。一切就绪,解缆出航。
夏季,太平洋上不“太平”,正是台风频发、台风多事的季节。从大连港出航,驶经黄海,在接近驶入东海的浙江舟山外面海域时,遭遇了7609号台风边缘的影响。台风中心的主路径是奔袭福建宁德方向去了,但波及到福建和浙江的海域,影响到我船的前进航路:只见得天上乌云翻滚、海上怒涛汹涌,只听得狂风挟着暴雨呜咽嘶鸣、风雨交加,船舶像一只小小的蛋壳、一片轻轻的树叶,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摇弋飘荡在风尖浪谷。看着海上,每随着一个又一个像一座小山包似的恶浪袭来,船头飞溅起一片又一片雪白的浪花,飞打在驾驶台的玻璃上,摔成为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我分明看见好像东海海龙王大笔一挥而就的一幅龙飞凤舞的草帖:“海员”两字好辛苦!每随船剧烈地不规则地抖动一次,我们船员一颗提心吊胆的心,也就冷不丁地猛然抽紧收缩一下。甲板上的被绑扎着的机车车头,跟随着船体,在跳“迪斯科”:一会儿冒在浪尖,一会儿沉在谷底。厨房里已经无法正常地炒菜做饭,也无法正常地开饭用餐。船舶管事和大厨,给船员弟兄们挨个派送干粮和矿泉水、可口可乐等。为时还不到两天两夜,可我们大理轮的船员弟兄,几乎都脸色惨白、双眼红肿了。大自然界的自然力、海上的台风的威力,该有多么奥妙、多么神奇、多么壮烈啊!
在闯过台风海区之后,在船长、政委、轮机长等船舶三巨头的带领下,船舶大副赵文祯同志的具体安排,船员们顾不上好好休息一下,分成几个安检小组,分舱、分位置,从道口钻进黑咕隆咚的大货舱,第一货舱到第五货舱,从每一个大货舱的底层到第二层到第一层,再从五个大舱的舱盖板到两侧的甲板,挨舱、挨位和挨个进行全面地巡视检查,查看有无铁链子、钢丝缆等系固状况,经过台风的折腾,大多有所移位,这就需要校正,凡有松弛的,重新绞紧;有滑牙的、重新换上;有螺帽脱落的、重新拧上。报助小陈大胖子、人高马大,近视眼,又本身四肢不怎么灵活,参加全船的紧固绑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舱里,因照明的手电筒的摔落,慌了神,一个不小心,从一辆机车的近三米高的车头上,不慎跌落在舱底,他的眼镜摔碎了,他的左手臂骨折,小腿肚出血,痛得哇哇叫,船医当即和我共同把他搀扶到船上的医务室。在大伙检查绑扎加固舱盖板上和甲板上的机车时,为了抓紧时间,一鼓作气、搞好加固,业务部的管事、大厨和二厨、船医和服务员把中饭送到了全船集体劳动现场,吃饱、喝足,光着膀子、撸足劲,又干上了。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尽天涯不见家”,我们船员远离家乡、远离亲人,上船跑远洋,“深明大义”地深深懂得的:这船装运的不仅仅是援建东非坦赞铁路的重要物资,而且更是中国政府援非的郑重承诺和国际形象,是中国人民对非洲人民尤其是对东非坦赞两国人民的深情厚谊,经济价值不菲,更为不菲的则是其深邃的政治意义和政治价值。
大理轮在新加坡加油加水上伙食之后,缓缓地驶入马六甲海峡。马六甲海峡上的月夜,月明星亮、风平浪静。我在驾驶台上凝望这远远的圆圆的皎洁月亮,自然而然地感觉到马六甲海峡上的月亮与我们祖国上海滩、渤海湾上的月亮是一模一样的圆润明亮,情不自禁地轻吟唐诗:“片云凝不散,摇挂望乡愁”,“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月亮的圆缺,大海的潮汐,人类的生活,三位一体,那是紧紧相连、息息相关的呀!大理轮驶入阿拉伯海继而驶入烟波浩淼的印度洋,沿着我国古代航海家郑和“七下西洋”的航海足迹,战风斗浪、日夜兼程,来到了非洲东岸的坦桑尼亚联合共和国的首都海港---达累斯萨拉姆港。
大理轮这次抵港之后的第三天(七月十七日)正巧赶上并有幸应邀参加了庆祝坦赞铁路全线开通(全部建成移交)的剪彩仪式。
中国驻坦桑尼亚大使何英同志致贺词。
从何大使的贺词中,我们大理轮船员清楚地明白地知道:这条东非坦赞铁路的援外建设,是经伟大领袖毛主席高瞻远瞩、深思熟虑的批示同意;由周总理批准实施,指示外交部部长陈毅同志领旨主抓落实。陈毅委派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仲曦东少将同志担任驻坦大使,亲自挂帅,亲力亲为、呕心沥血,亲赴东非坦赞施工现场督战。
毛主席说:在世界一切事物中,人的生命是最可宝贵的;又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在这最值得一提的是:“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仲将军身先士卒、夜以继日、呕心历血,积劳成疾,差一点儿被罹难在非洲大地上。
“欲问花枝与杯酒、故人何得不同来”,“无须裹尸回故乡、青山处处埋忠骨”。在达累斯萨拉姆市郊有一个中国烈士墓,这里长眠着中方为坦赞铁路光荣牺牲的六十五名同志,墓碑上写着:中国援外烈士永垂不朽!
每当大理轮抵靠本港的日子,就是我们海员心中的“清明节”:“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谨此向牺牲和埋葬在这块异国他乡-东非热土上的援非烈士致敬默哀!为此相比之下,我们中远船员为援非跑远航而流一点汗、出一点血,还没有献出宝贵的生命,也就算不了什么啦。
我们天津远洋运输公司的大理轮、大城轮、大冶轮、大田轮等特设重吊大吊的多艘远洋船舶,海浪重重、万里迢迢,数年间专为援建东非的坦赞铁路建设运送的重要物资近一百万吨!
我为援非跑远航。当在大理轮跑东非十个月之后提出公休,天远调配处负责人王金良总对我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你我五百年之前是一家子,小王你还没有结婚,有嘛啦,嘛公休、公休嘛?我手上没有富余的报务员,你就接着跑吧。我思忖着,无论怎么样,我都该公私兼顾:一是我们天远公司的“报务员”青黄不接,我们公司报务员有暂时困难;二是我自己愿意趁着年轻,多跑远洋多积累一点儿远航实际经验;三是私下为自己的结婚作经济基础的筹划;四是自我觉得若说“放弃”,“放弃”就是意味着下船公休,即使回到上海市区,不管是否结婚都没住房,经济条件和物质条件都不成熟。我有女朋友在上海市区某医院,“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一个“情”字好;“放弃”两字有十五笔;若说“坚持”,“‘坚持” 两字有十六笔。“坚持”较之“放弃”,谨此多出一笔,人生就会不同。人生的不同,一切源于自我睿智和明事的选择。为此,我郑重地选择了“坚持”,在这大理轮电台工作坚持一年零八个月,连续跑了四个航次的从中国大连港至东非坦桑尼亚达累斯萨拉姆港的中非航线。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这次的东非远航凯旋,大雁南飞、归心如箭。我得休假啦。(The end)
(字数:2996)
——作者: 王德章 笔名:蓝海白鸥
时任中远集团--天津远洋运输公司大理轮电台-报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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