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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闪闪“金沙”轮[连载之二]记实文学]
金光闪闪“金沙”轮 [连载之二 ][记实文学]
——中远散运“金沙”轮首次环球远航拾趣追忆
“蓝海白鸥”文集之一
中国远洋货轮之第一船/第一次环球远航之第一任报务员 王德章
四。荷兰初识郝大使
“金沙“轮从英国伦敦港驶抵荷兰鹿特丹港继续卸货。在该港一周期间，我国驻荷兰大使郝德清同志亲自带队，驾驶着两辆“奔驰”小轿车，从首都阿姆斯特丹远道赶到鹿特丹，先后两次登上我轮看望大家。
这是我第一次“零距离”有幸认识和接触早已久仰的郝大使。原先只是在报纸上、广播上和电视上看到他和听到他。郝大使身材魁梧，谈笑风生，为人谦和，平易近人。他第一次来船，一到船上就和我们拉家常，嘘寒问暖；并向我们讲解当前的国际形势，介绍大使馆的功能作用。他讲得头头是道，我们听得津津有味。
他第二次来船，是奉国内指示专门给我们召开全体船员大会正式下达回航任务，并作政治动员。在他来船之前，我们已接到了中远总公司的调度命令，明白了回航任务：赴古巴装运砂糖回国。
“两鬓斑白，乡音难改”，郝大使一口山东口音，很亲切，很熟悉。“金沙”轮上三分之一的船员来自山东省，船上尽是“老山东”和“小山东”，我们听惯了 “—_ang”鼻音特重的山东话的韵味和腔调。
郝大使亲自为我们主持召开“金沙轮首次环球远航誓师大会”，亲自为我们的远征壮行，送来了两箱“国酒”——茅台酒，用以“会餐”。他还给我们全船66名同志[包括二副学习班的24名学员和大连海运学院航海系的2名老师，还有国防科委的三名同志]每人一箱西班牙橘子。这橘子个大皮薄汁多，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呜——”汽笛一声长鸣，我轮空船驶离荷兰鹿特丹港，迈上了横渡大西洋远航去古巴曼萨尼略港的征程！
五。古巴曼萨尼略港纪行
“金沙”轮从荷兰鹿特丹港来到了古巴曼萨尼略港。
该港口规模不大，码头设施也很简陋，但办事效率挺快。船一靠码头就开始装载古巴砂糖。这一批砂糖是古巴政府偿作为抵债物资来偿还中国政府的一部分欠款的。
我国驻古巴大使馆的商务参赞老鲁同志到船指导工作，自始至终，一直在船。古巴移民局派出专人驻船监管。
在装货期间，曼萨尼略港口当局分期、分批地组织安排我们参观访问了该市的市容市貌、市政府机关、学校和糖厂。
这一日，1974年4月21日，正是古巴人民武装力量痛击美帝入侵者“猪湾大捷十三周年的记念日。1961年的4月16日至21日，美帝派遣1500名雇佣军，冒险从“猪湾”登陆，悍然武装入侵古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当即被英勇的古巴人民武装力量及时发觉和迎头反击，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玩火者，必**”，美帝总是以玩火开始，以失败告终！
谨作为回访，曼萨尼略市政当局也组织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士：有古巴当地党政机关的，社会团体的，群众组织的；有新闻界的，工业界的，商业界的，医疗卫生教育界的代表，纷纷上船参观。
在船上的“大台”，大使馆的商务参赞老鲁同志和船舶领导一起，组织举行“欢迎外宾来访”的简短仪式和简洁招待会。我作为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金沙”轮的团支部书记，并作为中国海员工会“金沙”轮的工会主席，参加了这个招待会。
在会上，古巴“曼萨尼略日报”报社的一个新闻记者，用英语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请问你作为团支部书记，你是否读过《***宣言》？ 你可知道它的扉页上的名言是什么？
“Of-course ”/ 当然，我在初中时就读过《***宣言》，它的扉页上的名言是：
“the workers of world，unit！”
我用英语这样朗朗地回答了他。“来而不往非礼也！”反过来我问他：“我可以想您请教一个问题吗？”他绅士般地点一点头，颇为自信地说：“OK，No problem / 没问题”。
我就用英语发问：“您可知道全世界伟大革命导师马克思的生日是哪一吗？”嘿! 这一下子就将了他的军，他楞住了，语塞了。只是眨巴着两只眼睛，怂了怂他的肩膀习惯地，流露出一副极为尴尬的神情！
“好吧！那么就让我来告诉您：马克思的生日是1818年的5月5 日。”我轻松地告诉他，这个大记者听了，大为不解，大为惊讶，大为敬佩：呦!，看来中国人的头脑真是不简单啊！当庭广众，众目哙哙之下，这位记者朋友终于放下了他的大记者的架子!稍顷，会场上响起了一阵辟哩啪啦的掌声！
其实，说实在的,这也没什么!我不过是用“比喻法”加上“谐音法”灵活而巧妙地记住：马克思的《资本论》，书的每一页，就是一个巴掌；书的一页又一页，就是象征着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打得资本家“呜——呜——”地直哭！这一下子， 我就清晰地记住了一八一八，还有“五——五——”。这就是马克思的生日。
接下来，是一位女性来宾问我：请问您作为远洋货轮上的工会主席，你是怎么样安排工会生活的？有一些什么样的文体活动？你们工会是否关心小青年海员的找女朋友谈恋爱的问题？在中国，你们海员找女朋友好找吗？海夫人大都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对于她这五个问题，我一一作了回答。
船上的招待会圆满结束了。大副杜宝明[后来他担任中远香港公司的老总]跟我调侃打趣说：小王，看不出，你还行！对古巴记者，你善于应战，也敢于挑战！
古巴是加勒比海海域的一个海岛之国，是一个甘蔗之国，也是一个砂糖之国。整个岛国的空气里都弥漫着和充溢着甜甜的蔗糖香味！
古巴是热带区域，一年到头天热。为消暑，也为消谴，趁太阳迟迟不肯下山，我们晚饭后，就去港池外边的浅海处捞鱼、摸蟹、抓海螺。古巴移民局驻船的官员兴致勃勃地指导我们该怎样去对付各种不同的海鲜生物。这真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太奇妙，太有意思了！每天傍晚，也就是一两个小时，我们就能满载而归。我们把吃剩下的大海蟹的大足螯，制作一只只精美的烟斗。而大海螺的外壳就更大，一个人得用双手棒才能棒得过来呢！我选择其中品相最好的一雌一雄“一对儿”大海螺壳，洗净，刷上一层清漆，作为我首航古巴的记念品，带回祖国,带回上海，珍藏在家中的玻璃橱内，以献给未来的回忆！
六。激情金斯敦
金斯敦是牙买加共和国的首都，金斯敦港是加勒比海海域的一个著名海港。“金沙”轮作为第一条中国远洋货轮来到这里，为的是要加油、加水上伙食。
船靠港当晚，刚放好梯子我国驻牙买加共和国大使馆的何大使夫妇就率员驱车直达加油码头登轮来看望我们，带来了号称“果中之王”的一箱又一箱的新鲜芒果；还带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华侨上船参观。旅居金斯敦的侨胞们事先从大使馆得到“金沙”轮将要挂靠本港的喜讯，他们喜笑颜开，奔走相告。
金斯敦市拥有8个华侨社团，诸如：“中国广东岭南同乡会”，“海南商会”，“福建潮汕同乡会”等都是爱国华侨社团，他们紧紧地团结在大使馆周围，在金斯敦以致在整个牙买加共和国很有凝结力、号召力和影响力！
“金沙”轮在此加油加水上伙食，本该也就仅仅需要七至八小时就行了。但是，金斯敦的众多华侨团体和广大侨胞，纷纷向大使馆提出强烈请求和盛情挽留，务必让“金沙”轮在此多停留一段时间，以便让更多的华侨同胞多看一看、多摸一摸百年不遇的来自祖国的远洋货轮——“金沙”号远洋货轮。
何大使不负众望，当即向国内请示，获得同意：“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于是，“金沙”轮在此“非生产性滞留”两个白天和三个夜晚。这可在中国远洋史上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的啊！
可见，大凡世上事，天下事，事事都在人为啊！
根据大使馆的指示和要求：“亲切接待，保证安全”，我们全船紧急动员和组织起来：大扫除，大清理，大整顿，使得船况船貌焕然一新，干干净净， 清清爽爽，漂漂亮亮，从上到下，从高到低，从内到外，做好了接待华侨华人和外宾参观访问我轮的一切准备工作。
我按照温政委的口头指示，用彩色的粉笔，用隶书体，写上了一行中文繁体字：“热烈欢迎海外侨胞光临指导！”并配以一溜相应的英文，还配以相应的插图和小花边做装饰，图文并茂，丰富多彩。这让侨胞们一上船，一看字，眼睛为之一亮，心头一热：啊！我们回国了，我们到家了！“金沙”轮可是祖国的一方国土，一方流动的国土！我们登上了“金沙”轮，就等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祖国，就等于回到了魂绕梦牵的故乡！
“金沙”轮抵港后的第二天和第三天的白天时间里，侨胞们自驾着小轿车赶集似地源源不断涌来，车流如潮，人流如潮；纷至沓来，络绎不绝。他们从驾驶台看到机舱间，从机舱间看到驾驶台，看看这里，摸摸那里，真正是百看不厌，喜上心头。他们在船头与船名“金沙”两字合影，在船尾与祖国的国旗——五星红旗合影。
夜深，人不静。深更半夜了，还依然三三两两不断地有华侨来船参观。他们家住金斯敦以外很远的地方，从报纸上，电视里看到和听到新闻报道以后，特地远道连夜赶来亲眼一睹“金沙”轮的风姿。
何大使介绍说：你们“金沙”轮来金斯敦的轰动效应，就像一股红色的旋风，吹遍了整个牙买加。不过，这已是属于第二股红色的旋风了。第一股红色的旋风是，前不久，来自中国的以夏菊花为团长的武汉杂技团的精彩演出，美仑美奂，叹为观止。轰动了牙买加国，倾倒了牙买加人！在马戏场维持秩序的老黑警察一个个可是发了一点儿小财呢，那就是：你说门票没有？我说不碍事，你可照常看，只是要拿小费来！你进场，我得钱！你进场后自个儿找个方便地角蹲下来识相一点儿看戏，别出声、别招事就行啦！
在金斯敦的第二个傍晚，大使馆特意为我们“金沙”轮船员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欢迎茶话会。在大使馆后花园的草坪上，芒果树下，散放着30多张小圆桌，桌子上摆满了新鲜水果、精美糕点和罐装的啤酒、饮料。每一张小圆桌，指定一个船员配座一个华人家庭。大家有吃有喝，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亲如家人，气氛温馨。
我这一桌搭配的是一个姓梁的华侨，原籍在中国广东的电白县。梁先生夫妻在金斯敦市是开五金商店的，市口好，人缘也好，回头客多，买卖上的朋友也多，所以“小生意”不小，经营收益挺好的。梁老板的女儿才12岁，正在读当地的高小，中国的广东话能听懂一点儿，普通话干脆就不行了。但她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和西班牙语。这小丫头长得像“小龙女”似的聪明伶俐、活泼漂亮！人们常说：“眼睛是人类心灵的窗户”，还真是一点也不假呢！ 她的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忽闪忽闪地会说话！人们常说：养女儿，比养儿子好：儿子是外套的滑雪衫，外面光鲜好看漂亮；女儿则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女儿是爷娘的贴肉布衫。实际上呢，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啊！我遐想着：如果在不久的将来，我和阿桃也有这么一个聪慧玲珑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啊！
何大使首先致“欢迎词”；接着华侨代表发言，表示欢迎祖国天津“金沙”轮的海员工友们来到牙买加金斯敦；最后是“金沙”轮的政委温庆山同志致“答谢辞”。会场上笑声和掌声一阵紧接一阵，此起彼伏，轻松愉快。 夜晚，一阵又一阵的海风吹来，吹得芒果树上响起一片又一片哗啦啦的声音，吹得熟透了的金黄色的芒果一只又一只地掉落在了庭院的草坪上。大使馆的电工同志还特地为我们放映小电影：“青松岭”，“战宏图”和“沸腾的小凉山”。水手长阿柴是一个“大老粗”，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又是一个“大嗓门”，快人快语，他把“沸腾的小凉山”高声粗气地嚷嚷成“翻腾的小凉山”，引起一阵哄笑！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金沙”轮终于要走了。在驶离金斯敦港之际，大使馆的同志们，旅居牙买加的侨胞们，还有老外的友好人士，纷纷赶来为我们送行。他们把一条条的五颜六色的纸彩带，一端捏在自己手上，一端抛甩到船上让我船员握着。清真意切，诚挚热烈，感天、 感地、 感人！ 只见得码头上车辆拥挤，只听得陆地上人声鼎沸。大家挥手依依惜别，一声声“保重”、“珍重”；一声声“一路顺风”、“一路平安”；一声声“再见”、“Bye-bye”！让人永远留恋、向往和怀念！
啊，别了，朋友们；别了，金斯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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