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
“处女远航”不了情 [散文]
“处女远航”不了情 [散文]
——《蓝海白鸥--海上散文集》选读之一
——我的远洋报务员生涯之三
一九七一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前夕,我从海军舟山基地被复转到天津远洋运输公司,旋即又被选送到大连海运学院无线电系进修学习[1971—1973]结业后,在家休假待命,接到了天远船员调配处Mr.Wang 发来的一纸电令:速抵青岛,上“长亭”轮接班。
有道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令如山倒”!我接到天远公司的电令指示,一分一秒也没耽误,当即拎了一个小包,带上四季替换的衣衫,从故乡长江口东海瀛洲,先乘渡轮到上海市区公平码头,后转乘客轮“工农兵8号”客轮,火急火燎地赶到青岛。
这是我作为“报务助理”,第一次正式工作,第一次登上远洋货轮,第一次要跑远洋航线。此时此刻,此景此情,我的心情就像一个待嫁的新娘:既羞涩、新鲜,又高兴、激动!
“长亭”轮,西班牙造,一万八千载重吨级的远洋杂货船,船型外貌流畅潇洒,内部的船员生活设施崭新的。船况挺好!船上的一切对于我这个新海员来说,似曾相识,却又似乎很陌生,尽管我是海军出身,毕竟,商船与军舰是大大的不一样的啊!我初上“长亭轮,一切的一切感到新鲜、好奇!我好开心呀!
当然,更使我开心的是:我遇上了老好人“报务主任”Mr.Li,他不但为人人品好,性格脾气好,政治思想好,文化素质好,远洋通讯的报务技术业务水平也好!他是我的远洋报务的第一任师傅,也是最后一个师傅。他是一个好同志,正是这样的好同志,若干年以后,被调往天津远洋运输公司通导处工作,后升任中远集团北京总公司通导处处长!
在远洋货轮的电台上,报务主任和报务助理,总是师傅和徒弟的工作关系。我的这位李师傅,年龄仅比我大两岁,是武汉水运学校的毕业生。他中等身材,慈眉善目,一身正气。虽说他的外貌个儿不高,但他很有内才,水平高!高就高在他睿智、好学,知识全面而丰富;高就高在他和蔼可亲;高就高在他为人慈善,待人真诚,愿意帮助人!
我在青岛港上船的第三天,船就起锚就开拔了。
我上“长亭”轮之后的“处女航”,第一个远航是跑中国至罗马尼亚航线。
在离港之前的两天,我在李主任的指导下,在电台上分别提早两天抄收了大连海岸电台/XSZ、上海海岸电台/XSG,日本东京海岸电台/JMC等,在中频,在高频4、6 、8和12 兆赫上,播发的海上天气报告和海上航行警告。
在抄收时,我并没有按通常常规的抄收程序:一般先用铅笔抄写,然后用英文打字机,把所抄得的海上天气报告和航行警告打出来,送到驾驶台,请船长阅悉。而我是一边听着收报机里的“嘀嘀哒哒”的无线电莫尔斯电码信号,一边就直接用英文打字机,把它准确无误地打出来了。这就节省了抄收流程上的时间和精力!对于这一点,李师傅很是欣赏我。
“日久见人心, 路遥知马力”。风浪同舟,朝夕相处。在师徒俩同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李师傅更是欣赏我:我携带的一本已泛黄的简用袖珍英汉字典,竟能背出来呢!
这是我跑远洋货轮遇到的第一任船长同志Mr.Hu[浙江人],大连海运学院航海系的早年的大学毕业生,颇有傲气。在一开始,他只知道我是从海军部队复转到天远公司来的新船员,是“土八路”,就有一点儿小瞧人,一惊一咋地叫我“小电报、小电报”, 很没礼貌,好象我这个新船员没姓没名的。
我上“长亭”轮没一个月,当这位Capt.Hu听说我在大连海运学院无线电系学习过,他并不相信,就像公安同志审问嫌疑犯似的,一个劲地盘问我:大连海运学院地址在什么地方呀?我答:大连 黑石礁 凌水桥 栾金村;他又问:大连海院旁边还有什么学校呀?我答:大连海员学校 大连工学院。他还问:教你的有哪些教授[老师]呢?我答:无线电系的英文教授Mr.Kong,青岛人;英文女教授Miss.Ding,上海人,她的丈夫Mr.Lu是轮机系的教授;教授我们无线电机务的是Mr.Yuan、Mr.Zhou、 Mr.Wang、Miss.Wang,清一色东北人。另外我认识航海系的Mr.Yuan,上海人;Mr.Lan,四川人;Mr.Wang,辽宁人;Mr.Yang,辽宁人。但因“系别”的关系,他们从没教过我,我们只是认识。我如数家珍,脱口而出,自然而然地报出来一长溜、一大串的教授恩师的尊姓大名。他是航海系的毕业生,当然知晓母校航海系的教授[老师]的姓名呀!他听着我说得一点儿也不错,这一下才晓得这个“小电报”并没有瞎说八说,竟然还是他的半个校友呢!每当忆及这个情景,真使我情不自禁联想到那个“智取威虎山”里的杨子荣打虎上山,在“威虎厅”第一次接受匪首“座山雕”的盘问,如出一辙,只是性质不同而已,我就会哑然失笑!
更有好笑的一点:当这Capt.Hu听说我能背英汉小字典,英语单词记得挺多的,他压根儿就不相信:“这个小电报竟有这么一流的功夫”?这位Capt.Hu是极有意思的,他就一次又一次地亲自到电台,一半是玩笑,一半是当真,亲来考问我。我就大大方方地把我的那本英汉字典给他,任他翻,任他选,任他问!我应对从容,对答如流,都没错!他就这么着三番五次地一一考问我,他自己也累了,乏了,而我却依然好象是一个问不倒的“不倒翁”!他自感没趣也没劲,不好意思了。有道是:“凡事不过三”,从此,他不再考问我,也从此不再小瞧我。航海技术上有一个术语,叫做“正舵”!,从此以后,他就自觉地、自动地就扳正了舵轮——“正舵”了。从那以后,就在“长亭”轮这片流动的小小国土上,“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位船长Capt.Hu每每看到我,把称呼也改了,不再叫我“小电报”,而是叫我“小王”。称呼正常了,感情融洽了,本来么,人与人就是互相尊重的呀!
孔老夫子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矣”!一个人,绝不可孤芳自赏,觉得本人老子是天下第一; 目中无人,看不起别人!早在秦始皇王朝时,官逼民反,陈胜吴广揭竿而起,高喊:“帝王将相,宁有种乎”?明朝鼻祖开国大帝朱元璋还是乞丐[和尚]出身呢?!
我行笔到此,说到这本小字典,当应万分感谢Mr.Li!他是大连海员学院机电系的教授,是我家乡上海市崇明县向化镇人。他老家的居址,和我的爷爷奶奶在同一个宅子。我小时候,奶奶嘱咐我称呼他的母亲叫“丹新好婆”!她妈妈总叫我:“小德章,小德章”!我小时候,每年的春节前夕,总能看到Mr.Li带着老婆孩子,从大连回老家来看望他的父母弟妹!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
1971年春,当我在大连海运学院无线电系报到之后,我就急匆匆到学校的教工楼去找他看他Mr.Li,他深感惊奇和意外。他送给我这一本小小的英汉字典,不要看它已是泛黄陈旧,却是“金不换”的啊!这是由于当时的政治大环境、文化大氛围,人们在书店是任花费啥大钞票也买不到任何工具书的呀!对于这本小字典,我如获至宝,爱不释手。我就看上了,背上了!我的大脑内所记忆的单词,就是从这起步的!
作为一个远洋海轮电台上的报务人员, 第一,英语要好,你得要和国外的海岸电台要通讯联络的;无论在电键上,还是在口语上,全是英语对答,你一定得说得出、听得懂。第二,母语中文也要好,汉语拼音:声母、韵母,前鼻音、后鼻音,要门儿清,滚瓜烂熟,中文字的硬笔字书写要正规、流畅、清秀、漂亮,所拟草的电台公电报文,最起码的中文功底,也就是中文基础:谴词造句,能充分表达意思;能准确区分和熟练使用“的、得、地”这三个字;还有就是标点符号的准确运用;能掌握应用文的写作要领。
“长亭”轮上的通讯导航设备的配置,是很先进,很高级的。电台上的收报机是小日本“JRC”的成套设备,收讯的性能:无论是收报,还是收音表现都很好;发报机是两台同样的机器,瑞典“S1250”的,它的最大发射功率,可以达到1250瓦特。
俗话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长亭”轮电台上的通讯导航设备的配置, 要比我们海军舰艇上的电台配置要好多了、要强多了。当然,目前我们的中国海军尚无航空母舰,不过我坚信:不久的将来就会有的,一定会有的!我们的人民海军,不但要出海巡防祖国的**海疆;当在有必要时,还要出国出洋到海外去、到国际上去执行特殊的战斗任务!将向全世界展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的风采! 现在,一般的军舰就在祖国的海疆上巡防,走不久,跑不远。军舰电台上的发报机功率就相应要小得多。海军舟山基地电台的“井冈山”机器——发报机的最大功率也就是800瓦特。如果要动用这台发报机,那么必须得事先经过基地首长的批准同意呢!而我一个小报助,如今在远洋轮“长亭”轮上,只要船长、政委有电报要发送到公司机关,这就是工作需要,我是可以随时随地启用这“S1250”发报机的。普通商船电台上的发报机比海军舟山基地[正军级]一级指挥台的发报机的功率还要大,我随时可以根据工作需要动用它,而不要经过基地首长的批准同意!嘿嘿,我的自我感觉好极啦!
话说“长亭”轮从青岛出航,南下,一直南下。驶经我的家乡港口上海港外的长江口,鸡骨礁外的海面上,在500KC上,近距离地听得上海海岸电台/XSG上的师傅们拍发出的娴熟老练的莫尔斯电码的“嘀嘀哒哒——”的声音,真是无比熟悉、无比高兴、无比亲切!上海台是我在大连海运学院学习时曾被安排到此实习过一个月的全国最大的海岸电台!
我们还抄收日本东京海岸电台/JMC,菲律宾马尼拉海岸电台/DZG DZP DZR, 香港海岸电台/VPS VRN 播发的海洋天气报告和航行警告。
“长亭”轮进入浙江海域,也就是进入了海军浙江舟山基地的海上巡防区:花鸟山,岱山,大长涂,小长涂,“定海”本岛,普陀山等,尽收眼底。我站在驾驶台,登高用望远镜四眺,只见:舟山,舟山,舟在水上,山在水上,水在山脚下;初夏的阳光下,舟山海疆, 海水一片蔚蓝,水平如镜,微风轻吻,碧波万顷;只见天连山,山连水,水连山,山连天,天然之作,鬼斧神工,浑然一体,这是一种静态的美;舟山的渔轮,舟山的海军舰艇,在宁静的海面上,移动着,犁开一条又一条的白化化的水痕;船尾都飘扬着一面又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哗拉拉——”地猎猎作响;大自然间的最可爱的生灵——小精灵,一羽又一羽的乳白色的海鸥,拍打着强有力的翅膀,或在蓝天翻飞,或在船尾追随,“咕咕——”地叫唤着, 呼朋唤友。这是一种动态的美!
啊!舟山呀舟山,我的第二故乡!我作为一个海军老战士,作为一名新中国的新海员,我贮立在驾驶台的顶棚上,“啪——”地一个立正, 举起右手,一个标准的军礼,谨向我的第二故乡浙江舟山,向还在海军舟山基地的老领导和老战友致以崇高的革命敬礼!
一周后,“长亭”轮抵泊新加坡,船在此加油加水上伙食;船员分两批上岸,下地沾沾地气,上街逛逛市面。对于新加坡,我是心仪已久。
我从地理知识上知道:新加坡共和国位于马来半岛的南面,扼守着太平洋与印度洋之间的海上交通要冲的马六甲海峡的出入口。首都就是新加坡,是东南亚最大的海港。新加坡简称:“叻”,又称“星洲”,还称“狮城”。新加坡是举世闻名的花园城市和花园国家,不但绿化搞得好,城市规划搞得好,卫生清洁工作搞得好,人民的文明教养好,城市管理和社会治安搞得也好啊!人们常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然而,我感觉并认为新加坡远远优于苏杭!新加坡真正是一个人间天堂,真正是人类的最佳居住地!
这是我第一次亲身来到新加坡,感到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毕竟是我的“首访”,第一次踏上这块陌生的土地;熟悉的是这里百分之八十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华侨华人。
新加坡的满街的指示路牌,商铺店招,广告宣传,报刊杂志,都用我们中华民族的母语——中文。新加坡是一个多元民族、多元文化的东西文化交融的国家,“国语”平等地通用三种文字:英文,中文,还有马来文!
新加坡整个国家、整个城市就是一个硕大的亚热带大花园:到处是绿盈盈的亚热带所特有的花草树木,绿叶托红花,鸟语衬花香。
新加坡海岸电台/9VG,其发射功率强大,准时,正规。每天播发的海上天气报告,几乎是可以全通用的。这是因为它一年之的天气无甚大变化,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常年为稀疏的雷阵雨:一会儿下一阵雷阵雨,但很快,一会儿天又晴了;晴好天的时间往往多于阵雨天!所以,这里的空气特别清新,这是大自然界对于新加坡的特别关照和恩赐!
新加坡台播发的海上航行警告,大多是关于马六甲海峡的各国各类船舶的通航情报是极其重要的,特别是当超大型的大油轮,满载着原油,大摇大摆地缓缓驶过“一拓浅滩”时,航行在附近的各船要加强了望,要注意避让。
我第一次来到新加坡,就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来到了大观园一切看着都新鲜、好奇、好玩呢! 政委王金龙把船员们分成两批下地,并分成若干小组,每一小组三名船员。每一小组,有王政委指定的组长同志,回船之后,可要汇报整个儿的下地情况的啊!
在新加坡,我亦步亦踌,紧紧跟着老船员。老船员在新加坡是“老马识途”、“轻车熟路”。红灯码头一上岸,就正式登陆来到了我们朝思暮想的新加坡。穿过沿海大道的一座天桥[天桥两则都是众多的小商铺,一个紧挨着一个,鳞次栉比,琳琅满目],紧急着越过莱佛士广场,首先的第一站就是来到“泰昌布庄”,买布。普通话中的买布,山东人却以他们的所特有的大舌头的口音,把“买布”,“扯布”,称为“割布”;但是这个“割”,他们不读“GE”,而是读成“嘎[GA]布”!挺有意思的呢!我们大陆船员在泰昌布庄买布,买的都是“树皮凉”衣料。店老板给我们买布的船员工友每人一个很光洁、很漂亮的塑料袋,内装布料。我们拎着这个塑料布袋,行走在新加坡的大街小巷。一些对我们大陆海员不太友好的路人,每逢看到我们走过,就大喊:“树皮凉”、“树皮凉”!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姓名:张三李四,王五赵六;只认识和辨别我们是来自中国大陆的远洋海员,于是,他们一惊一咋地大呼小叫我们为“树皮凉”!我晕!我感到很是抬不起头来挺不起胸来!是啊,当一个国家落后了,那就要挨打!当一个民族贫穷了,那就要受欺负!当一个人手头经济拮据时,那就要受嘲笑和奚落!
第二站就是“燎原电器行”,买收音机、电动刮胡子刀等小电器的,就在这店铺消费。
第三站是到“林裕昌钟表行”,买手表。老海员前辈们最早买的是瑞士货:“劳力士”手表,也称“劳莱克思”手表;到我们这一辈只能买:“梅花”手表,或“英纳格”手表了。
我是被作为第一批在新加坡上岸的船员,乃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新海员,从没见过包括新加坡坡币在内的任何外国钞票,当然,也就谈不上持有这个花花绿绿的外国钞票了。我到新加坡,两手空空,囊中羞涩。只是为了沾沾地气,“走马观花”走一走,看一看!在新加坡,我们大陆海员没有一个在此“打的”的;没有一个在此上饭店、下馆子喝酒吃饭的。饿了,啃一口从船上自带的淡馒头;渴了,到某建筑工地上的水龙头上,双手接捧着喝一口自来水。我的好师傅Mr.Li,是他主动把他的航行津贴外汇钱借给我,并且由他第二批上岸时,在新加坡稍带着帮我买了一只瑞士货“梅花牌”手表。从此,作为中国的一个穷苦农家的孩子,终于也戴上了一只真正进口的瑞士手表!
第四站是到“海洋电器行”,该店的出道晚于“燎原电器行”。但“海洋电器行”的商店规模、商品的品种和经营手段等,较之“燎原电器行”要远胜一筹。
在商言商,同行是冤家,同业是对头。商业竞争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啊!
在新加坡下地,不论是天津远洋公司的,广州远洋公司的,或是大连远洋公司的,青岛远洋公司的,还是上海远洋公司的,或者是中波公司、中捷公司、中坦公司的中方海员,只要大家是属于中国远洋运输集团总公司[COSCO]的大陆海员弟兄,那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家都不约而同所走的几乎就是这么一条“一线四店”共同的上岸溜达道路!
入夜,在新加坡浅海锚地,我站在驾驶台顶,手搭凉蓬,远眺这座世界上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大花园一般漂亮和大宾馆一样整洁的海滨城市:万家灯火 一片璀璨!我看逶迤飘逸的马六甲海峡,就像一条绿悠悠的彩色丝绸缎带,紧紧地连接着两颗水灵灵的珍珠:一端是太平洋,一端是印度洋。
“长亭”轮从新加坡锚地拔锚续航,安全地缓缓驶过一拓浅滩/[One fathom],顺风顺水地通过了马六甲海峡。
在烟波浩淼的印度洋上,我们抄收的是印度孟买海岸电台/VWB,斯里兰卡科伦坡海岸电台/4PB,毛里求斯海岸电台/3BM,肯尼亚内罗毕/5YE播发的海洋气象报告和航行警告。他们的播发时间上并不准时,有时候超前发送,有时候推迟好一会儿才姗姗来迟地拍发,其发报的手法也差劲。
那时侯,埃及的苏伊士运河因战乱还没恢复通航,“长亭”轮只能从南非好望角绕过去,在好望角附近抄收南非开普敦海岸电台/ZSC,德班海岸电台/ZSD的海洋天气报告。
从好望角一个有惊无险的转身,“长亭”轮进入了大西洋,大家终于舒了一口气,喜气洋洋。北上,一路抄收澳尔维斯海岸电台/ZSV2,塞内加尔达喀尔海岸电台/6VA,荷达港/CTH,蒙萨托/CTU CTV的海洋气象报告。
其中,达喀尔海岸电台/6VA播发的海洋天气报告,采用的是一中特殊的码语,而并不是一般通用的英文明语拼音天气报告。在此,我要深深地感谢大连海运学院无线电系的老师们,教会了我应该怎么抄收和怎么翻译这种独特的码语气象报告。全世界唯一,只有它在这样使用和拍发这种码语电报!
在直布罗陀海峡口,一个右转,“长亭”轮就进入了地中海,沿途抄收埃及的亚力山大海岸电台/SUH,意大利罗马海岸电台/IAR IDQ,希腊雅典海岸电台/SVA,土耳其班德尔玛海岸电台/YMH等播发的海洋天气报告和航行警告。
船经过博斯普路斯海峡,就进入了黑海,可以抄收土耳其萨姆松海岸电台/YMY,保加利亚瓦尔那海岸电台/LZW,罗马尼亚康斯坦萨海岸电台/YQI YQV,还有乌克兰敖得萨海岸电台等播发的海上天气报告和航行警告。他们的发射功率一般,守时,拍发正规。
在土耳其境内,宏伟雄壮的博斯普路斯海峡大桥,横跨整个海峡:一端连着亚洲,另一端连着欧洲。海峡的中心航道线,就是亚洲和欧洲两个大洲的分界线。
“长亭”轮昼夜兼程,战风斗浪,抖落一身的征尘,稳稳地靠泊上了罗马尼亚康斯坦萨港的码头。
总结“长亭”轮这一个中国青岛港至罗马尼亚康斯坦萨港的一路通讯导航的情况,一路抄收海上天气报告和航行警告的情况,可以概括成一句话,两个字:顺畅!
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载修得共枕眠”。
我作为小“报助”,第一次跑远洋航线,跑的是中罗航线,承蒙我的师傅——报务主任Mr.Li的亲切帮助、指导和赐教,使我受益匪浅,终身难忘! 我也深深感谢同船的大副Mr.Shi[崇明同乡],在我的英语学习上所给予我的孜孜教诲!
我还要深深感谢政委Political/officer.Wang同志!
处女远航未了情。“长亭”轮上的船友情谊,比蓝天广阔,比海洋深邃,比高山稳重!我永远怀念“长亭”轮!
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一个人有动脉、静脉,通过心藏进行血液循环,还要通过肺部进行呼吸:呼出二氧化碳,吸进新鲜氧气,这就是吐故纳新。。。。。。
是年冬,“长亭”轮从原路上返航回国,凯旋归来,抵靠青岛港,也就是回到了远航出征的始发港。船舶领导先是接到天津远洋运输公司船员调配处的电报指令,后是接到电话催促,天远公司下令聘任我为一名新的“报务主任”,并令我速速赶往大连港,在大连港上“金沙”轮电台[接替Mr.Liu]接班履新!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此,开始了我的中远集团船舶电台报务主任的远洋生涯! [The end]
—— 作者 真名:王德章
笔名:蓝海白鸥
时任中远集团天津远洋运输公司“长亭”轮电台助理报务员